“够了!够了!带土,已经够了!!”
秋月的哭声如同被撕裂的帛锦,带着无尽的心碎,在狭小压抑的船舱内炸开!
她再也无法忍受!无法忍受看着带土为了她,在家族荣誉、国家责任与对她的情意之间被生生撕裂!
无法忍受看着那双她曾无数次在战斗中依靠、在疲惫时凝望的眼睛,此刻正被血泪浸透、甚至正被某种越认知的力量强行推向深渊!
那猩红瞳孔深处疯狂旋转、试图凝聚的风车图案,散出的不再是熟悉的锐利洞察,而是一种让她灵魂都在颤栗的、冰冷而狂暴的毁灭气息!
她错了!
她错得离谱!
错得残忍!
她怎么能?怎么敢?
将自己的命运,这如同毒藤般缠绕的绝望,强加给这个愿意为她流下血泪、甚至不惜撕裂灵魂的少年?!
她凭什么让他背负这足以压垮山岳的重量?!
巨大的自责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秋月!比掌心魂印的冰冷更刺骨,比死亡本身更让她恐惧!
她再也顾不得手腕被钳制的剧痛,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挣脱了带土那无意识的巨力禁锢!不是逃离,而是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秋月紧紧搂住了带土几乎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将他那颗被痛苦和抉择折磨得近乎崩溃的头颅,用力地、深深地按在自己温热的颈窝里!
“呜……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这样啊!带土!”
“是我错了……我不该问的……不该把你拖进我的地狱……原谅我……求你……停下来……不要这样……”
温热的泪水,混合着她颈窝传来属于少女的馨香和那磅礴生命力的微弱暖意,如同涓涓细流,透过被血泪模糊的感官,缓缓渗入了带土那正被狂暴查克拉和撕裂剧痛充斥的、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
那仿佛要将他灵魂都撕扯成碎片的漩涡中心,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亮光,如同刺破无尽黑暗的星辰,骤然亮起!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如同回归母体般的温暖力量,带着磅礴而纯粹的生命气息,如同最温柔的潮汐,轻柔却坚定地包裹了他被冲击得千疮百孔的意识和双眼!
那包裹并非压制,而是抚慰,是修复,是引导!
如同母亲的手,轻轻抚平孩子噩梦中的惊悸。
狂暴的剧痛如同退潮般迅消退。
视野中疯狂闪烁、撕裂的光点和扭曲的画面开始稳定、消散。
旋转的风车图案,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晶,在这股温暖磅礴的生命力包裹下,不甘地闪烁了几下,最终缓缓沉寂、隐没,只留下最深沉的疲惫。
猩红的双眸褪去,意识如同沉入温暖而宁静的深海。
那撕裂灵魂的风暴平息了,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的、无边无际的疲惫感,温柔地将带土拖拽向黑暗的深渊。
好累……
真的好累……
紧绷到极限的身体骤然松懈,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微微颤抖着,缓缓闭合。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带土只感觉到一个温软而颤抖的怀抱,还有那滴落在他颈间、滚烫得仿佛能灼伤灵魂的泪水。
狭小的船舱内,昏黄的灯光下,只剩下少女压抑的的啜泣声,和她怀中少年陷入深度昏迷后沉重而平稳的呼吸声。
两人紧紧相拥,如同在惊涛骇浪中互相抓住的唯一浮木,在冰冷命运的大海上,短暂地停泊。
窗外,是无边无际、沉默翻涌的墨蓝大海,承载着他们未来沉重而纠缠的命运。
……
一周后。
火之国,东海港口。
巨大的渡轮缓缓靠岸,咸湿的海风裹挟着港口特有的喧嚣。
汽笛声、机械运转声、人声鼎沸,扑面而来,与雪之国那死寂的寒冷截然不同。
带土是在一种极度虚弱的状态下被抬下船的。
他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混沌梦境,意识在黑暗的泥沼中沉沉浮浮,偶尔能模糊地感知到外界的光影和声音,却又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无法清晰捕捉。
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彻底抽干了力量,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不知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多久。
意识如同从深海中艰难地向上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