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打量着朱裕同。
似乎在想着,该带上什么面具去面对曾经的故人。
“你……还记得我?”她轻声问道。
“自然。”朱裕同点头,目光坚定。
阿璃垂下眼帘,那一瞬间,思绪仿佛被风拂乱,纷纷扬扬地飘回了那些不愿再想起的岁月。
初入左府那年,她只有十四岁。
那一年的春天,琢城花开得极盛。她坐在马车里,透过帘子看外头的繁花似锦,却不知等待自己的,是无尽的屈辱深渊。
左文枭第一次见到她时,眼神就像一条蛇,在她的脖颈、肩头、腰肢上游走,最终定在她的嘴唇上,舔了舔嘴角,语气轻佻地说了一句:“还不错,养两年,便能开苞。”
那一刻,她颤抖着,不知“开苞”二字意味着什么。
她是试图逃跑的。
那一夜,她趁着府中守卫松懈,赤足奔出月门,穿过假山花圃,只差一步就能越墙而出。
可惜,被一名披着夜行衣的护卫拽住头拖回院中。
第二日,左文枭没有动怒。
他只是慢慢地走近她,手中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玉。
“阿璃,你太不懂事。”
他笑了,笑得温柔极了,却猛然抬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你以为,你是谁?”
他捏起她的下巴,眼神鄙夷,“生来就是男人玩物,还妄想逃跑?假清高?我把你丢回地牢,看你还能不能活!”
“把爷伺候好了,比啥都重要!”
她的脸被打得偏过去,嘴角流着血,耳朵一阵嗡鸣。
她想反驳,想哭喊。
可一想到牢里那些被打断腿的哥哥,疯了的姐姐们,那些被折磨致死却连名字都无人知晓的女孩……她的心,凉了。
她终于低头了。
那日之后,她开始学着顺从。
从第一口,那所谓“肉唾壶”的污秽之物,她是强忍着恶心吞下的。
左文枭坐在榻上,手指点着她的额头,“乖。”
第二次,她开始含笑,甚至主动作势,换来左文枭愉悦的笑声与一次一次的赏赐。
她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活着,才是唯一的尊严。”
当男人们为她一笑倾倒,当她轻轻一转身,便能换来绸缎、胭脂、膳食、温泉……她学会了掌控自己的“价值”。
她笑着看那些老爷少爷为她争风吃醋,看那些权贵为了博她一笑出手阔绰。
可深夜里,回到自己的小榻,她常常无声落泪。
她不是不痛苦。
只是痛苦久了,就连泪,也干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哭!
哭也算时间喔。
阿璃轻咬着下唇,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冷静。
"是啊,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呢?"
她目光游离地望着远方,好似那左府阴影仍未散去。
起初,她也曾反抗,也曾尖叫、踢打、挣扎……可在左文枭那冰冷、带着嘲弄的目光中,她的挣扎只换来更多的折辱与羞辱。
第一次被逼服侍左文枭吃早膳,她不慎将一碗燕窝洒在其袍角,换来的,是众目睽睽之下被扇了三个耳光。
“贱婢!我让你伺候我,是恩赐,不是让你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