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的意识在黑暗里跌落,眼前最后的光亮也逐渐消失。
&esp;&esp;——然后,她的身体随波翻滚,被冲向更深不见底的夜色之中。
&esp;&esp;“老大!犯人掉河里了!”
&esp;&esp;官兵们集合在河岸边,望着翻滚的浪花,面面相觑。
&esp;&esp;“这……她死了吗?”
&esp;&esp;“中了三箭,其中一箭射中了心脏,还掉到了河里,我看是活不了了。”
&esp;&esp;带头的官兵望着宛如脱缰野马般的河水,沉默片刻,最终下令:“她死了,我们回去复命。”
&esp;&esp;失忆我是你的夫郎。
&esp;&esp;“忆安姐!轻尘哥一早就出门了,让你中午到我家里吃饭!”
&esp;&esp;石小白挥舞着手里的竹篮,笑盈盈地跑到柳忆安面前。
&esp;&esp;柳忆安停下脚步,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好啊,那就麻烦你和石姐了。”
&esp;&esp;“不会麻烦的!”石小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随后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esp;&esp;柳忆安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继续朝学堂走去。
&esp;&esp;她已经在这个村子生活快一年了。
&esp;&esp;她喜欢这里的安宁,也喜欢这里的温暖。
&esp;&esp;
&esp;&esp;三年前,当她从一片混沌中惊醒时,嘴里还残留着血的腥味。
&esp;&esp;“咳……咳咳。”她下意识地想翻身,却被撕裂般的疼痛钉在床上。
&esp;&esp;“醒了?哎呦,姑娘你真是命大。”
&esp;&esp;一个年迈的女人听到动静,端来了一碗漆黑的药汁,蹲在她床边,“来,把药喝了。”
&esp;&esp;她嗓子干涩得像被砂砾刮过,挣扎着抬眼看向对方,声音发虚:“你……是谁?”
&esp;&esp;“我是这附近的农户,之前在河边的浅滩上捡到你。”女人一边说,一边将汤匙递到她嘴边,语气里叹息道,“姑娘,你长得很像我的女儿。”
&esp;&esp;“……你的女儿?”她茫然地环顾四周,脑子里一片空白,艰难地开口,“我是你的女儿?”
&esp;&esp;“不是。”农妇轻轻摇头,“姑娘,你……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esp;&esp;她一愣,试着去回忆,可脑海里空荡荡的,像是被人硬生生抹去了一切痕迹。
&esp;&esp;名字、家人、过去……什么都没有。
&esp;&esp;“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微不可闻,“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esp;&esp;她咬紧牙关,强忍住剧烈的疼痛,努力从床上坐起。
&esp;&esp;农妇连忙扶住她,柔声劝道:“姑娘,你全身都是伤,别乱动,好好养着吧。”
&esp;&esp;她怔怔地看着四周,片刻后,低声问:“……我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esp;&esp;“我也不知道。”农妇一边喂她喝药,一边讲述自己捡到她时的情形,“当时你被河水冲到岸边,身上都是血,气息若有若无,我还以为你活不成了。”
&esp;&esp;她尝试回忆自己过往,脑子里却像有一团无论如何也理不清的乱麻。
&esp;&esp;碗里只剩下最后一口药,农妇将碗递到她嘴边,劝道:“算了,姑娘,记不得就记不得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能活下来就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就当自己重活一遍吧。”
&esp;&esp;她面无表情地喝下那碗苦涩的药汁,心里却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
&esp;&esp;“姑娘,以后我叫你乐儿吧,以后你叫我杨姨就行。”
&esp;&esp;杨乐儿,是农妇早逝女儿的名字。
&esp;&esp;“杨姨…”她迟疑地开口。
&esp;&esp;“我在,我在。”
&esp;&esp;农妇激动地红了眼眶,上天要走了她的一个女儿,如今又给她还来了一个。
&esp;&esp;尽管杨姨十分用心地看护,可她还是卧床了整整三个月才能下地。她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身都是狰狞的伤痕,尤其是左胸前的一个洞,看着吓人极了。
&esp;&esp;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总隐隐觉得,自己若一直待在杨姨身边,会给她带来麻烦。
&esp;&esp;当她把自己的想法告知杨姨时,却见杨姨一脸的不以为然。
&esp;&esp;“乐儿,世道不好,就算我只是老实地种田,也经常会被人找麻烦。你还是别多想了,安心在这里住下吧,就当陪陪我这个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