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殿之上,已是阶下囚的宁王高昂头颅,绝不认罪,声称自己只是听到二皇女造反的消息,调私兵进京不过是为了护驾罢了。
&esp;&esp;至于与陆映昭连日血战,她则一口咬定:“是本王一时听信谣言,错认陆将军为元灼华,才会拔剑相向。”
&esp;&esp;末了,她还从怀里掏出一张缴文。
&esp;&esp;“这是我命人所写的声讨元灼华的文书,在她造反那日,便让人散于京中。如此种种,足以见证本人忠心!太女殿下如此咄咄逼人,莫不是想陷害忠良?”
&esp;&esp;元徽容十指紧攥,是了,宁王她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所有的证据只能指向二皇女一人。
&esp;&esp;众人一片哗然,有人站出来为宁王撑腰:“陛下,宁王虽私调兵马,但并未举兵攻城。”
&esp;&esp;“是啊。”又一人附和,“若陛下执意将宁王以谋逆处置,恐惹宗师寒心。”
&esp;&esp;元徽容被嘈杂声弄得头疼,她明白宁王的狼子野心,不想就此作罢。若此时不将她伏法,日后江山社稷又被会她暗中搅弄成一团乱。
&esp;&esp;就在她心烦意乱之时,一个声音在大殿中铿锵响起。
&esp;&esp;“罪民秋川白,携宁王携宁王枉法乱政的罪证,求见陛下。”
&esp;&esp;满殿哗然骤停,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殿门。
&esp;&esp;“咦,这不是神侍吗?”有人窃窃私语。
&esp;&esp;“罪民原名秋川白,在宁王的安排下化名慕青,进宫成为神侍。”
&esp;&esp;时隔多年,秋川白终于又换回了自己的原名,他那双浅金的眼瞳,如今已彻底见不到任何色彩,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esp;&esp;两个道童搀扶着他,一点点走到大殿之上。
&esp;&esp;“国师和我乃是宁王一手安排进宫,她命人给先皇的饭菜里下毒,再令我们将解药制成丹药之状,佯作奇效。”
&esp;&esp;见到秋川白,宁王双腿开始打颤,她举起手指向对方怒斥:“你莫要胡说八道。”
&esp;&esp;随后,便转向元徽容跪下,道;“陛下,臣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他在污蔑臣。”
&esp;&esp;秋川白不管不顾地说了下去:“宁王与国师将我寻入宫中,强以秘药控制,使罪民以‘神侍’之名,暗中监视朝中百官。更借‘天谕’之说,惑乱人心,左右政局。实则无论‘神侍’或‘国师’,皆是装神弄鬼,欺世之术。”
&esp;&esp;他跪在大殿上,脊梁笔直,一字一句如有千钧之力:“数年来,宁王结党营私,中饱私囊,残害忠良,擅养私兵,意图不轨。罪民已将多年来所藏密档、书信、药方、账册悉数奉上,皆可为证。”
&esp;&esp;说完,数个木箱被陆陆续续抬到殿上。打开一看,里面尽是账册。
&esp;&esp;“来人!将宁王和国师押入大牢!”元徽容当机立断。
&esp;&esp;“你们敢!”宁王骤然失控,猛地起身,指着秋川白怒吼,“他是疯子!他血口喷人!这些账册不过是他捏造出来的陷害之物——”
&esp;&esp;禁军上前将她牢牢按住,钳住手臂强行带下。
&esp;&esp;“陛下!他在血口喷人啊陛下!”
&esp;&esp;直到被带走的最后一刻,宁王还在挣扎。
&esp;&esp;秋川白缓缓叩首,神情淡然。为了这一刻,他已忍了多年。当柳家被萧韵陷害,背上罪名枉死之时,他就下定决心要替柳忆安报仇。可仇人何止一个萧韵,这个朝廷从根上烂了,只有铲除宁王这棵大树,才能给她一个清朗的天下。
&esp;&esp;她不该整日被人算计,不该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esp;&esp;她的头脑不该日日提防身后冷箭,她的心血不该耗在尔虞我诈之中。
&esp;&esp;「忆安,从此以后,你只管做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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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今日是陆映川的祭日,柳忆安提前告了假,一早来到他安眠的地方。
&esp;&esp;“我收到了陆将军的信件,她一切安好,我也一切安好。不过皇上任我为巡按御史,很快我就要离开京城了。不过你放心,我每年都会来看你。”
&esp;&esp;去年兵变结束后,宁王伏诛,她在朝中所有的耳目皆被铲除。秋川白本应按律处死,但念其揭发有功,皇上特赦其死,命其幽禁于府邸,终身不得踏出半步。
&esp;&esp;听说,他最后祈求皇上将幽禁的地点从神侍府改到了映杏居。
&esp;&esp;方轻尘护元徽容从密道奇袭入京而立下大功。皇上特旨嘉奖,为顺朝遗民赐下正当身份,并择宁王旧封地中一处僻静之县拨予安置。自此,顺朝遗民免于流离之苦,终得一隅清净之地,过上了安稳太平的日子。
&esp;&esp;柳忆安得知这个消息时,特意给石姐去信恭喜,并询问了方轻尘的情况,却得知方轻尘已经失踪许久。
&esp;&esp;她是前几日才从陆映昭那里得到了方轻尘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