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身后的喊叫声,碎裂声和连绵不绝的雨声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的环境中,陈淮却只能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在看见江停时的那一刻,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四肢僵硬,像是丧失了所有的力气,连逃跑的勇气都荡然无存。
夜幕降临,码头亮起微弱的光,一阵冷风吹过,陈淮听见男人像从地狱传来的声音,带着阴冷的笑意。
他终于恢复了点理智,反射性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与面前人的距离,试图离开男人的压迫范围。
密集的雨点再次毫不留情地砸在了他的身上,陈淮却已经无暇顾及,他环抱双臂,警惕地盯着他,是一个完全防备的姿势。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雨中,男生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可颤意却明显,江停时垂下眼,目光落在他不断瑟瑟发抖、已经湿透了的身体上。
白色的衬衫被打湿,几乎能看清里面苍白的皮肤,雨水从他的脸上流下来,落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江停时看着他,居高临下的姿态让陈淮忍不住觉得难堪,等了几秒,他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我来看看,离开我,你一个人过得怎么样。”
男人冷淡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唇边扬起些微的笑意,嘲讽意味浓重:“现在看来,好像不怎么样。”
陈淮抿紧唇,倔强地撇过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样狼狈:“我过得好不好,与你无关。”
“更何况,”陈淮压低声音,整个人还是表现出惧怕他的模样,可讲话依旧不饶人,“我在这里很自由,比起待在南临,我宁愿一辈子都——”
话音未落,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忽然扯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大到陈淮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腕骨都被捏碎。
陈淮被再一次拉回了伞下,毫无防备的他被猛地扯进了男人的怀里,靠近的一瞬,他隐约看见江停时同样被雨淋湿的手臂处带着不甚明显的血迹。
像是从衣服里面的伤口里渗出来的,颜色很淡,可陈淮依旧看得清晰。
“陈淮,”男人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了他,滚烫的,带着雨水的呼吸落在他的颈侧,“我想你现在似乎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
带着残忍的满足感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江停时轻笑着,替他擦去额头落下的雨滴:“这场过家家的游戏结束了。”
在陈淮逐渐变得慌乱的眼神中,江停时扫了身后的人一眼,几个人瞬间心领神会地走上前将陈淮以一个屈辱的姿势押了起来。
“以后,”转身前,江停时终于施舍般地分给了他一点眼神,“我不想再听见你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
陈淮被再次关进了别墅里。
但和上次不同的是,他在室内活动的权利都被剥夺,陈淮所有的行动范围,只有一个连窗户都被木板封住的房间。
偌大的空间中,除了一些必须用品和一张大床,什么都没有。
自从那天将他带回来后,江停时就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
每当夜色降临,昏暗的灯光下,陈淮似乎只能听见脚链摇晃时发出的轻响。
他的脚腕已经因为前几天的剧烈反抗而磨得通红,有几处地方还破了皮,但或许是因为他的不识时务,江停时终于不再怜惜他,第二天就让人换了更重的铁链来。
每次艰难地走往卫生间时,听着金属的摩擦声,陈淮偶尔会有种自己其实是住在监狱的错觉。
因为房间里透不进阳光,整日亮着的白炽灯下,陈淮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在这里待了多久,外面到底是白昼还是黑夜。
这样不分晨昏的日子变得格外难捱,没有人和他说话,也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消遣的东西,陈淮感觉他的理智似乎在被一点点不断蚕食着。
所以明知道这是江停时的陷阱,陈淮终于还是上钩了。
——他再也撑不住这样没有尽头的黑暗。
保镖依旧按时给他送来晚餐,陈淮知道这个点江停时已经下班了,他装作顺从地接过保镖递来的盘子,下一秒,瓷盘被陈淮故意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陈淮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捡起一块锋利的碎片,趁保镖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一把扯过他的手臂,将碎片抵在了他的喉间。
“放我出去,”陈淮的手都在颤抖着,可依旧死死地扯着他,像是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要见江停时!”
保镖愣了下,感觉到冰冷的瓷片滑过他的脖颈,似乎下一秒就会割破他的喉咙。
他紧张地停下了动作,试图安抚已经快要情绪崩溃的陈淮:“陈先生,您先别急,我出去会跟江总汇报一声——”
脚链再次发出叮当的声响,陈淮痛苦地闭了眼,近乎歇斯底里地打断了他:“我也不想为难你,可我今天必须要见到他!”
“我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男生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拜托你,再待下去我真的会疯的??”
男生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保镖挣扎了几下,又怕一个不小心那碎片真划上来,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打开了面前的门。
陈淮多日来紧绷的精神因为外界空气的进入终于缓解了些许,他忍不住松了口气,挟持着保镖打算继续向外走。
可下一秒,乌压压的人群忽然全部冲了上来,还没来得及抬头,陈淮就看见一只手拦住了自己的去路:“陈先生,您不能出去。”
陈淮攥紧手里的碎片,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害怕:“让我见江停时,否则我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