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陆鸣延回消息的速度很快,陈淮的信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那边的回复。
毕竟是专业人士,陆鸣延根据他的描述很快知道了问题所在,给他提供了几个备选方案,都十分详细。
隔壁的房间门虚掩着,偶尔传来男人的几声低语,模糊不清,而陈淮自然也没有偷听别人打电话的习惯,全神贯注地按照陆鸣延提供的教程开始尝试。
过了一会儿,陆鸣延应该是以为是他的电脑出了问题,又特意打了电话来问。
“是你的电脑坏了吗?”对面传来陆鸣延的声音,“我现在在家,不然你带来我这里,我帮你看看。”
尽管知道房间的隔音很好,但陈淮还是莫名有些心虚,他压低语调,轻声道:“不用了,我先自己试试。”
陆鸣延打了个哈欠,有些不满:“你这两天忙着干嘛呢,也不来找我,过几天我回挪威,看你怎么办。”
这一趟出行定的临时,行程又太匆忙,陈淮还没来及和陆鸣延说:“我现在不在南临。”
“不在南临?”陆鸣延讶异道,“那你跑哪儿去了?”
隔壁的传来很轻的一道摩擦声,陈淮顿了下,忍不住又将声音放小了些:“我和大哥他们出海了,明天就回去。”
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陆鸣延忽然感觉胳膊上一阵颤栗,他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好吧,那你回来记得找我啊。”
陈淮很快应下:“嗯,一定。”
正打算结束通话,对面忽然再次叫住了他,神秘兮兮地笑了两声:“哎,别挂,我还有正事没和你说呢。”
陆鸣延一这样笑总没什么好事,陈淮抿了抿唇,有种不详的预感。
“就上次和你打架的那个人,叫贺澜,你还有印象吧,”没等他回答,陆鸣延已经迫不及待地接了下一句,语气颇为幸灾乐祸,“就前一段时间,过年那会儿,他被人给揍了,揍得老惨了!”
陆鸣延笑得放肆:“都被打进医院了,躺了半个多月才出来,啧啧,你都不知道他那副样子,别提多惨了。”
陈淮愣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那晚男生嚣张轻蔑的模样。
确实是个容易惹是生非的角色,但据陈淮所知,他和江寻易关系不错,家境也出众,就算再惹人讨厌,也不会被人打得那么惨。
陆鸣延和贺澜算是重组家庭,贺澜一向瞧不上他爹,连带着也瞧不起他,两人关系闹得很僵,陆鸣延每次和自己提起他,十句里有九句都在骂人。
虽然不像陆鸣延那样觉得十分解气,但陈淮同样也没什么多余的怜悯心,他只是有些奇怪:“他母亲没有说什么吗?”
“我也觉得怪怪的,”陆鸣延说,“贺澜他妈平常护短得很,弄掉他儿子一根头发都要揪着不放,结果这事儿就查了不到一周,贺澜还在医院躺着呢,就突然不了了之了。”
“估计是真惹到什么大人物了吧,他妈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电话那头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陈淮半垂下眼,注意力有些分散。
江停时的房间里和整艘船体相同,都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木质香薰味道,但不知何时,他忽然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很好闻的雪松香气,混杂着一点淡到几乎察觉不到的烟草味。
他的大脑空白了几秒,等反应过来时,电脑屏幕上忽然落下一片阴影,大半的日光被遮挡,陈淮感觉到身后的靠背似乎向下沉了沉。
手机里的声音太大,以至于让他对隔壁的动静毫无察觉,甚至都没有意识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身边。
陈淮只感觉后颈一阵发凉,他看不清男人的神情,却能清晰地察觉到一股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半天没收到回应的陆鸣延奇怪地喂了两声:“陈淮,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有点事,”陈淮低声道,“晚点回。”
没等对面回答,他已经飞快地将电话挂断,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那股冰冷的视线依旧黏在他的后背,陈淮莫名有一种开小差被老师发现的心虚感,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他不敢真的转过头向后看,可想象总是虚无缥缈又充满未知的,陈淮忍不住去猜想男人的神色和情绪。
软椅靠背被手掌搭着,缓慢地向下压,江停时似乎弯下了腰,想要凑近去看他面前的屏幕。
陈淮怕自己挡到他的视线,僵着身子,有些生硬地向旁边靠了靠。
后面的人却又突然不动了。
陈淮以为又是自己哪里做得不甚妥当,想要出声道歉时,却感觉到男人接起了手边再次打来的电话。
两人的距离太近,陈淮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些许手机里的声音,但并不清楚,只能听出是一道女声。
和刚才那通电话一样,应该都是一个人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