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去,缘来(完)
谭霭仿佛置身一片海域,身形漂浮,眼前黑蒙蒙一片。
渐渐地,视线逐渐聚焦,他看到了许琢。
许琢约莫四五岁的样子,正背着挎包在小路上走着,前一天刚下过雨,道路泥泞难走,他的鞋子上沾满了泥巴,裤腿也被溅上泥点子。
小小的许琢十分苦恼,脸皱成一团,嘴里嘟囔着,“烦死了,那个臭奶奶又该说我了!”
谭霭没见过这样的许琢,颇觉有趣,轻轻笑出声,跟着许琢一起回家,见一见这个令许琢头大的奶奶。
走这一路,谭霭看出来了,这其实就是一个比较落後的村子,没有几家人口,多为老人和小孩。
他随着许琢走到家门口停下,一位瘦得皮包骨的老年人正坐在门口墩子上择菜。
老人见许琢回来,上下将人打量一番,看见许琢脏兮兮的衣服,生气把菜往铁盆里一丢,嘴里骂道:“活要命的祖宗!你爹那个混蛋东西把你这个小混蛋丢给我,自己倒清闲了!”
许琢没理,只得老老实实跟在老人身後进了院子。
老人越骂越生气,最後也不理人,往自己屋里走。许琢不敢再去惹他奶奶不高兴,回到屋里换了身衣服,抱着脏衣服放进盆里,开始动手洗衣服。
他蹲在地上,缩成小小一个,谭霭看得有些心疼。
猛地,谭霭眼前天旋地转。
等画面定下,谭霭还是在院子里,望着院门走来许多人,他们脸上挂着热切的笑容,纷纷向许琢示好。
“诶呦,小侄儿,还记得我不!”男人往许琢肩膀重重一拍。
谭霭发现许琢比原先大了些,可能也就刚上小学的年纪,还是怕生,躲在奶奶身後,怯生生瞧着这群陌生人。
其中女人捏了捏许琢的小脸蛋,笑得亲切,“真好看这孩子,粉雕玉琢的,妈妈应该也是个大美人!”
话音一落,衆人脸上尴尬一瞬,很快打着哈哈过去,只有许琢奶奶面色不善瞪着女人。
女人莫名其妙,她是刚嫁来的,被嫂子在耳畔提醒,才知道许琢这孩子两岁时候妈就跑了。
“大侄子,你知道你爹啥时候回来吗?”
“不知道不知道!你们都走吧!”老太太不客气撵人,小孩不知道的事儿,她活了一辈子的人了,再不知道那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一群巴结狗!都见她儿子有出息了才来嘘寒问暖,以往最难熬的时候,不见有一个人往她家来送点慰问!
“走走走!”老太太脾气暴,说着说着就要拿扫把赶人。
闹哄哄一片,许琢茫然的望着这些大人。
他有点想妈妈了。
“我很忙,你自己有钱想干嘛干嘛去!别跟我说了!”
男人的声音唤回谭霭思绪,他回过神发现许琢正坐在客厅,桌子上正摆着一个蛋糕。
然而,家里空无一人。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
许琢看着来电显示,停了几秒,还是接通,“喂。”
对面传来女人的哭腔,“许琢……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你怎麽了?”许琢听着母亲哽咽的声音,心被狠狠揪着,即使他爸告诉他不要和这个女人接触。
但她是妈妈。
“我丶我就你一个家人了啊!”女人痛哭。
许琢听着那边还有车辆鸣笛声,他害怕女人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儿,立马站起身,抓起钥匙出门,询问:“你在哪儿?!”
女人经许琢再三逼问,报了个酒店名字,“你到这儿找我吧,注意安全。”
许琢打车前往目的地,半小时後,他找到了女人的房间,敲了敲门。
女人看到儿子,心中高兴,随後便是窘迫,她伸手扒拉几下碎发,挡住半张脸,侧身道:“进来吧。”
许琢进屋,发现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宾馆,装修老旧,墙皮发黄,条件非常差,他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