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这两天总跟子戚跑出去,还怪我不陪你?说说看,去哪儿鬼混了?”
&esp;&esp;“我没有鬼混!敬终公子和墨柳姑娘好事将近,我是去帮忙的!”
&esp;&esp;“什么公子,现在要叫少家主了……秦家少主准备婚礼,怎么是孟子戚一个外人带你去?”
&esp;&esp;“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为人,他就喜欢凑热闹。阿琢,帝俊大神还没醒吗,我们要不要去大荒看祂?”
&esp;&esp;“算算时间,应该快了,说起来我总觉得帝俊大神让金乌学习治国理政,其实不是祂要死了,而是因为祂想退休。”
&esp;&esp;“感觉几位陛下和帝俊大神会很有共同语言呢!”
&esp;&esp;“文皇和武帝或许会崇敬祂吧,至于陛下嘛,不好说,前两天我还听他说帝俊大神封建……”
&esp;&esp;他们并肩眺望着远处的青山碧海,耳畔回荡着山那边城镇的尘世喧嚣,如此便可度过一个闲适的下午。
&esp;&esp;世间万物各自纷繁,唯有天地始终无言。
&esp;&esp;见此山海,如见故人。
&esp;&esp;(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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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暮色如泼墨般浸透磨心山时,周负掌中的狼毫笔尖悬在宣纸上方寸许,他迟迟不肯落墨,倒将澄心堂纸戳出第三十四个墨渍。
&esp;&esp;青玉案头《香奁集》翻至“懒卸凤凰钗”一阙,黄石砚畔散落着半块松烟墨残骸——正是今日特地向孟休讨来的御贡玄玉光。
&esp;&esp;窗棂外飘来山桃零落的花瓣,正巧覆在“巫山云雨”四字上。
&esp;&esp;“堂堂不周君,竟在学作艳词?”朱漆窗棂外忽的探进半张脸,苏颦晃着尾巴,趴在窗边轻笑,“昨儿个琅华居顶的琉璃瓦当碎了三成,我起初还以为某人这么不解风情,洞房花烛夜竟准备渡天劫,后来想了想,应是你的灵力外泄,不错吧?”
&esp;&esp;“你是怎么知道的?!”周负手背青筋暴起,镇纸在掌下裂作两段,飞溅的玉屑惊起案头鎏金狻猊炉里的沉香灰。
&esp;&esp;昨夜道侣隐忍的闷哼犹在耳畔,他分明看见被秦琢攥皱的鲛绡枕上凝着冷汗。
&esp;&esp;苏颦在窗边一撑,灵活地旋身翻进窗来:“感谢我吧,我特意帮昆玉在琅华居边布置了九重幻境,不然此刻应是连路过的狗都知道了。”
&esp;&esp;“话说回来,你们昨日成亲,你今天不去陪着昆玉,躲在秦正客卿屋子里写艳词干什么?”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尾尖还打着旋儿。
&esp;&esp;“什么艳词?这是情诗!情诗!”周负拍案反驳,震得砚中宿墨泛起涟漪,他瞪了苏颦一会儿,还是泄了气,又颓废地坐了回去,苦恼地抓着脑袋道,“罢了,管他艳词还是情诗,反正我都写不出来……”
&esp;&esp;苏颦的狐耳倏地竖起:“细说。”
&esp;&esp;周负长长地叹了口气。
&esp;&esp;此事,还得从今早说起。
&esp;&esp;熹微晨光穿透红纱粉幔时,周负的睫毛颤了颤。
&esp;&esp;他保持着环抱的姿势不敢动,手臂被秦琢枕着的位置早已发麻,却觉得这酥麻感比昨夜饮下的合卺酒更醉人。
&esp;&esp;“睫毛都抖成这样了,装睡不辛苦吗?”温热的吐息拂过耳垂,周负睁眼便撞进一汪含笑的春水里。
&esp;&esp;秦琢醒得比他早些,松散的中衣滑至肘弯,露出一段如玉的肌肤,白瓷般的皮肉已然恢复原样,不留半点春宵红帐的痕迹。
&esp;&esp;周负耳尖瞬间烧了起来:“我、我去帮你打水!”
&esp;&esp;翻身时,他的寝衣勾住了秦琢腰间的玉带,两人齐齐跌回云锦衾被间,青丝交缠处,秦琢腕上的不周山图腾若隐若现。
&esp;&esp;兵荒马乱地起床穿衣,秦琢一边将发丝梳顺拢起,一边偏头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周负。
&esp;&esp;“你昨晚太激动了。”秦琢收拾好了自己,又走过去帮心不在焉的周负整理穿得乱糟糟的衣服,“——外泄的灵力都把琉璃瓦震碎了,还好我反应迅速,琅华居又布置了法阵,否则……”
&esp;&esp;否则外面的流言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esp;&esp;无论是新婚之夜不周君惨遭家暴,还是两人耽于欢好差点把屋拆了,都不是什么好听的。
&esp;&esp;他说得坦然,倒让正在倒水的周负手一抖,差点把热茶泼在自己身上。
&esp;&esp;待侍女捧着填漆食盒鱼贯而入时,他仍盯着秦琢执调羹的指尖发怔——那指尖昨夜曾深深掐入他脊背。
&esp;&esp;周负用勺子搅着甜羹,食不知味,昨夜的画面仍然不断在脑中闪现。
&esp;&esp;这样不行,他用力闭了闭眼,努力平复心绪。
&esp;&esp;“你不舒服吗?”秦琢忽然抬眼,眸中映着缠枝莲纹碗里蜜枣莲子羹的琥珀光。
&esp;&esp;周负一怔,连连摇头:“没有。”
&esp;&esp;言罢,他小心翼翼地瞧着秦琢的脸色,斟酌着问道:“阿琢今日有事吗?”
&esp;&esp;秦琢把碗一放:“昨日刚成亲,今日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