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闻言,梼杌放缓脚步,垂首看向他的发顶:“什么事?”
&esp;&esp;果然是他!秦琢摸了摸右手的手腕,图腾上的热意早已被深秋的冷风吞噬殆尽。
&esp;&esp;周负没有关注这里,他一旦遭遇危险,未必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救援,周负说梼杌行事随心所欲,自己必须万事小心,尤其是不能激怒梼杌。
&esp;&esp;于是,秦琢想了一会儿,竭力用轻快从容的语气搭话:“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esp;&esp;梼杌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瞬息间便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嗤出一声冷笑:“我好不好,昆玉阁下不应该最清楚了吗?”
&esp;&esp;完蛋,说错话了!
&esp;&esp;秦琢心头一凛,莫非梼杌和他有旧怨未解,眼下趁他虚弱,伺机报复?
&esp;&esp;这么要命的事情,周负怎么没跟他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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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秦琢侧过脸,飞快地瞥了一眼放在肩上的手。
&esp;&esp;梼杌身高九尺,手掌宽大厚实,和他略显清癯的身材不太相配,这样的一双手应该属于健硕的武夫,梼杌虽高,但却瘦削得有些怪异了。
&esp;&esp;看起来很像是重伤未愈啊,秦琢心想。
&esp;&esp;周负说他早年受了伤,尾巴和牙齿都被人砍下来了,现在看来梼杌的伤势比他想象的重得多。
&esp;&esp;然而就算梼杌伤得再重,也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好在梼杌只是将他挟持,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esp;&esp;梼杌的这种态度更令秦琢忐忑,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迟迟未能落下。
&esp;&esp;秦琢不说话,梼杌也没有要开口的想法。
&esp;&esp;两人就维持着沉默,一路向南疾走,但凡秦琢稍微慢了一点,梼杌都会不耐烦地推着他,催他快一些。
&esp;&esp;他们避开了官道,尽挑偏僻的小路行进,不知过了多久,梼杌突然看了看天空,本就冷峻万分的神色愈发严肃了,隐隐还带着几分严阵以待的凝重。
&esp;&esp;“怎么了?”秦琢下意识地问道。
&esp;&esp;梼杌收回目光,低头望向他,勉强回答道:“有人追着我们过来了。”停顿片刻,又道,“真是麻烦,你别乱跑,我去去就回。”
&esp;&esp;话音未落,那袭白衣就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在了原地。
&esp;&esp;秦琢愣愣地看着梼杌曾站立的地方,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了曳影剑的剑柄。
&esp;&esp;梼杌对他就这么放心?
&esp;&esp;他们以前的关系到底好不好?
&esp;&esp;是战?还是逃?
&esp;&esp;只不过是犹豫了一刹那,秦琢就感知到梼杌远去的气息在快速地接近,眨眼间就到了身侧。
&esp;&esp;但是他看不见梼杌的身影,即使知道梼杌已经回来了,周围仍是寂静得可怕,连风路过的声音都清晰了许多。
&esp;&esp;……不,太安静了。
&esp;&esp;此方天地的生灵都不敢高声语,唯恐惊动了某只潜伏的凶兽。
&esp;&esp;是试探吗?
&esp;&esp;秦琢心念急转,便故作轻松,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紧握剑柄的五指。
&esp;&esp;放轻了呼吸,全身心地投入感知中,放任神识与天地冥冥相合,从中抓取那一丝丝的不同寻常。
&esp;&esp;他兀的微笑起来,带着胸有成竹的从容不迫,负手而立,微微抬起下颌,端起了大家子弟的风雅姿态。
&esp;&esp;“你回来了。”秦琢的语气充满笃定之意,状似无意地问道,“是谁跟过来了?”
&esp;&esp;梼杌的身影自阴影中浮现而出,先是头部,然后是脖子、胸腹、双腿,就像是从水面下钻出来的一般。
&esp;&esp;秦琢目光匆匆一扫,发现梼杌缠在腰上的长鞭竟不见了踪影。
&esp;&esp;梼杌并未解释自己方才已回来却不现身的行为,只是用一种极为冷淡的口吻,回答了秦琢的疑问。
&esp;&esp;“一个是现任刑天斧之主,你比我熟,还有一个我不认识。”
&esp;&esp;秦琢悚然惊声道:“孟子戚!”
&esp;&esp;“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身上确实有刑天斧。”梼杌不以为意。
&esp;&esp;秦琢死命用指甲掐着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你把他们都杀了?”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