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他不想再犯罪
谢择星绝望恸哭,反复呼唤着对讲机那边傅凛川的名字,但没有回应。
李彦文快步上前扶住他,谢择星跪在地上,拼命拉扯着捆住自己手腕的绳子:“放开我,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他两只手很快磨出了血,却似感觉不到疼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出去救傅凛川,现在就要去。
李彦文的面色紧绷着,刚回来时他也听到了那声枪响,大抵猜到发生了什麽。
“……不能出去,现在出去是送人头,傅医生说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他死了我一个人还怎麽活?”谢择星擡头,流了满面的泪,哀求他,“我不要你们跟我一起出去,你放我去,我一个人去就行,我不会连累你们,算我求你,求你放我出去……”
李彦文很犹豫,他当然不是担心自己被连累,谢择星这样歇斯底里,分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不是不动容。但一想到傅凛川离开之前交代的,无论发生什麽都不能让谢择星出去,他只能硬下心肠。
“抱歉,我不能让你去,傅医生现在的情况不知道怎麽样,你再出去如果也出了事,他知道了要怎麽办?”
谢择星用力攥住了他衣领:“放我走!”
李彦文再一次道歉:“抱歉,我做不到。”
“啊——”
谢择星尖叫着扑上去,猛地撞开了他。
易感潮热期的Alpha本就容易失控,被这样绝望的情绪点燃,现在的谢择星就像一头暴怒发狂的兽类,完全丧失了理智。他猩红的双眼像随时能滴出血,疯了一般撕打着李彦文,发狠扯着绑住自己的绳子,只为了挣脱出去救人。
李彦文生生挨着,让着他没有还手:“你冷静点听我说,努里亚那边很快就会派直升机来……”
但无论李彦文说什麽,谢择星都听不进去,唯一所想只有他必须出去,如果傅凛川出了什麽事,他活着也将毫无意义。
李彦文在躲避间牵动到受伤的腿,痛得直抽气,这会儿反而更清醒——他刚已经联系上了努里亚那边,今日就会有直升机过来接他们,傅凛川拿命换来的机会,如果谢择星也出了事,他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想到这些,他下定决心,匆匆起身去拿来那些药品里唯一的一支镇静剂,也是傅凛川离开时特地交代的,万一谢择星失控他拉不住,这是最後的办法。
傅凛川其实也不想再用这样的方式对待谢择星,不想再让他重复想起当年的那场噩梦,但所有的选择都是逼不得已。
注射镇静剂後,谢择星终于力竭倒下昏睡过去。
李彦文擡头看向墙上的挂钟,快中午了,但他知道这次直升机很快就会来。
得益于和他们一起被困在此的那名Omega,李彦文先前去打电话时才知道那也是位背景深厚的大少爷,不同于迪兰的高调,少爷化名来这里是真想做实事,可以联系外界後他立刻打电话回家中求救,努里亚那边再不敢对他们坐视不理。
他们为了救人来到这里,最後自救却要靠别人的身份背景,当真荒唐又讽刺。
两小时後,谢择星在救援人员到来时醒来,李彦文当场为他注射了抑制剂。
被搀扶出防空洞,他在浑浑噩噩中推开李彦文的手,坚持要去找傅凛川。
李彦文拉住他跟他解释:“他们刚已经到处搜找过了,没找到傅医生,那边空地上有打翻的从防空洞带出的物资和一滩新鲜血迹,应该是傅医生倒下的地方,他很可能被人带走了。”
谢择星挣开他跌跌撞撞地冲过去,亲眼看到散落一地的食物丶水丶药品以及抑制剂,再是旁边刺目的鲜血。
眼泪又一次决堤,他崩溃质问其他人:“是谁带走了他?为什麽他不在这里?我要去找他,你们告诉我是谁带走了他我要去找他!”
李彦文用力按住他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些:“他不在这里说明他还活着,这是好事,我们先去努里亚,去那边等消息……”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我要去找他……”
谢择星嘴里反反复复重复的只有这一句话,耳边回荡的是持续的嗡鸣声,连眼前的视野都是模糊不清的,他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溃不成军,然後窒息丶晕倒,在李彦文骤变的神色里栽了下去。
……
到努里亚的第十六天,谢择星的精神肉眼可见的迅速垮下去,他整夜整夜地失眠,必须靠吞服大量安眠药强迫自己入睡,也吃不下东西,吃什麽吐什麽,反复干呕,神经紧张,反应迟滞,躯体化比几年前病得最厉害时更严重。
李彦文有心劝他,但只要一天没有傅凛川的消息,所有安慰劝说的话全都是苍白无力的废话。
关于延迟救援,这边人给出的说法是他们收到轰炸消息後便有派出直升机,但整座基地都被毁了,救援人员不知道那边有两处防空洞,他们在另一处防空洞里没找到人便以为没有幸存者直接撤退了。
确实是他们的疏忽信息交接有误,但绝非故意。
是真是假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李彦文憋着一口气,却不能跟他们撕破脸皮,还要靠他们的渠道继续在阿什林打听傅凛川的消息。
至于能不能从那些人嘴里真正听到实话,却是要打个大问号。
傍晚时分,谢择星依旧在没有开灯也没拉开窗帘的酒店房间里发呆,李彦文快步来敲门:“择星快开门,有傅医生的消息!”
谢择星自浑噩中清醒,强撑起身体踉跄扑去门边,用力拉开了房门。
李彦文进来先开灯,瞥见他乌青的眼圈和红肿的眼睛,有些不忍看。谢择星着急问道:“是不是真的有他的消息?他在哪里?现在怎麽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