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陵容连忙扑通也跪下了。
“皇上恕罪,臣妾的确午间知道了消息,今早莞嫔托给年答应送饭的小太监透露了年羹尧的现状,臣妾想,究竟莞嫔和年答应是有血仇的,何况年答应迟早也会知道的,也并不犯宫规,故而便没有追问。”
说罢,双眉微蹙,盈盈吓得已经有水光,楚楚可怜地望着皇上,那轻颤的嗓音,却那样地动人。
“皇上若要问罪,便请降罪臣妾吧,都是臣妾监管不力,皇上千万不要生莞嫔的气呀!”
见文妃这样的情状,别说此刻皇上根本没有生她气,便是真有气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连忙伸手,将人给拉了起来。
柔声道:“好了,何必事事都要揽到自己头上?朕若怪罪你,岂非是昏庸?朕瞧你这样也是心疼。莞嫔要透露消息就透露吧,容儿说的也对,世兰迟早会知道此事,何必在意早晚。”
话虽是这样说,但皇上心里却浮现了莞嫔的脸,顿时一阵烦躁,她何必对世兰如此步步紧逼!
虽然皇上这样风轻云淡,但陵容离他很近,分明看见了他眼中的暗涛汹涌并不是对自己的!
那就是对甄嬛。
毕竟年世兰,在他心里始终都有不可替代的一席之地。
“报!”
外头忽然有侍卫的声音,掩盖了年世兰的哭求,苏培盛连忙接了一封密折进来递给了皇上看。
皇上并不避讳陵容,拆开来一目十行看罢,顿时面色红,“砰”地一声将信按在了桌上。
“皇上,您别生气!”
陵容忙给他顺气,顺便瞥见了纸上写着的字,果然是年羹尧穿黄马褂招摇过市的事情。
“你来看。”
皇上抬手递给陵容,暗恨道:“年羹尧贬为城门看守,可他竟敢如此大胆放肆,真是怕自己死得太慢,要让天下人以为朕苛待功臣么!”
“臣妾不敢干政。”
陵容垂眸,退了半步道:“只是皇上,臣妾以为,无论年羹尧又如何做,既然他不仁,您也无须仁义了,毕竟,他这些年搜刮民脂民膏,戕害官员百姓,卖官鬻爵,在西北称王称霸,他的军功也够他死十回了!”
只要不看那纸,自己就永远不算干政,至于眼下的这些话?那不过是皇上的心里话罢了,自己也好给个台阶,当的是恶人呢!
“皇上!求您念着哥哥的功劳,留他一条命,哪怕是杀了臣妾也好啊!”
“皇上,臣妾年世兰,求您宽恕年家!”
“……”
似乎是外头的她知道了什么,哭喊告饶的声音越大,苏培盛出去看了一回,回来禀报说年世兰把头都磕破了。
皇上那一点心软顿时又上来,对陵容道:“你去看看,让人把她送回去,找个太医瞧瞧,不许她再哭闹,否则,朕一定严惩!”
陵容撇了撇嘴,又来了,还严惩?
冬雪打起帘子,陵容走出殿外,正巧结结实实受了年世兰一个叩拜大礼,干脆站在原地不动。
“皇上!”
年世兰以为是皇上出来了,惊喜地抬起头,当看清是陵容的脸时,顿时面色剧变,由颂芝撑着跪直了身子,将带血的头昂得极好。
似乎如此,能维持她昔日皇贵妃的荣耀。
“竟是你在这里,呵,也罢,好过是甄嬛那个贱婢在!”
她嗤笑了一声,依旧骄傲,眼中屈辱、委屈的泪不肯落下。
“去请皇上见我一面,也不枉本宫素日对你的提拔了。”
“你提拔本宫什么了?”
陵容生冷冷地开口,唇畔却依旧是和煦春风般的微笑,年世兰骤然愣住了。
“本宫能有今日的一切,全靠皇上,与你又何干?屈居你之下的嫔妃,哪个你不是非打即骂,何来不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