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做了噩梦。
梦里回到小时候流浪的日子,饿得太难受就去偷剩饭,冷得太难受就想办法入睡,睡觉会暂时忘却苦难,但睁开眼苦难会再次出现,因为它不曾消失过。
第二天中午,周时野醒来,他看清周围,拔掉手上的针管就下了床。
刚打开门,迎面撞上了赫宜,“老大,你怎么起来了。”
“殿下呢,他在哪儿?”
赫宜看着头发凌乱,憔悴不堪的周时野,担忧道,“老大,殿下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好好休息,你的脸色太差了,再这样会撑不住的。”
周时野心急如焚:“殿下在哪个病房?”
“殿下不在中心医院。”赫宜妥协,“宋泊闻和刘止潇今早将殿下带去了中心基地。”
周时野一言不发,迅速绕过对方跑开,赫宜看了看手里的早饭,随即跟了过去。
两人坐上车,赫宜踩油门离开医院。
到达中心基地,周时野狂奔进了研究队分区。
在一楼,宋泊闻和刘止潇,以及凌晨从蒙格赶来的亚泊娜三人围在一起,个个面色凝重。
“殿下呢。”周时野来到他们面前,“我要见他。”
宋泊闻紧皱着眉头,半晌道,“他在二楼的沉睡舱。”
话音刚落,周时野抬脚上了楼,他推开房门,偌大的室内中央摆着三个沉睡舱。
舱体是机械重金属,而舱内释放着可以用于缓解疼痛和维持身体各机能的药剂,这个东西不常启用,每次军部执行任务中重度伤者才会用。
霍肖砚躺在中间的舱内,周时野红着眼看着透明玻璃下的他,喉咙不禁胀痛。
霍肖砚穿着洁白的衣服,长发披散着,平静的面容,看起来像是在安稳的睡觉,如若不是小腿部分被机械固定,昨晚的事情像是一场梦境。
如果真的是梦境就好了,霍肖砚没有跟他去半菲林岛,也没去山林,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周时野将手放在玻璃上,哽咽道,“殿下,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跟着我。”
“我不能失去你,真的不能……”
他就这样待了许久,再次出去,已经是下午五点。
周时野没吃饭,没喝水,嘴唇干裂,整个人显得苍白无力。
宋泊闻看见人下了楼,赶忙过去,“吃点东西吧。”
周时野看向宋泊闻,“殿下什么时候能醒,腿还能好吗,腿还会好的对吧。”
旁边的亚泊娜顿了顿说,“不会好了,殿下的腿在不受控制地慢慢腐烂,药剂也抑制不了。”
周时野嗓子发紧,“为什么会腐烂。”
“殿下受伤后,那个莱霉物就失去了生命体征。”刘止潇说,“我提取液体拿回来做了检测,那个莱霉物里面有苺兰药剂,且和其他所有被关在玻璃箱的莱霉物的成分都不一样。”
“我们今天还检测了殿下的血液,他的腿部血液里和那个类似藤蔓的莱霉物身体里的苺兰药剂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