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说事情可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麽严重?
毕竟她过去是何身份,江揽州又不是一无所知,哪里用得着旁人在这里特地揭发?
这麽想着,薛窈夭胆子渐渐大起来,再开口时嗓音也比先前松快了几分,“没关系,你们看不出来也没事,倒是本郡……我能看出来孟姑娘一片好心,是在设身处地地为殿下着想,既如此,有关我身份一事往後就别再提了,也万万不可张扬和泄露出去。”
“毕竟你们的身家性命丶前途丶安稳与否,皆与殿下息息相关,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将来哪天东窗事发,也是孟姑娘此番埋下隐患,你若能守口如瓶自是最好,但若守不住秘密,便是陷殿下于不忠不义和危险境地,也辜负了殿下这些年对你的优待和照拂之恩,你良心过得去吗?”
樾庭原本还紧张的衆人:“……”
孟雪卿:“……”
一头珠翠在夜风中来回颤动,孟雪卿简直不敢相信这倒打一耙的诡辩之言……
她怎可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怎麽到头来还成了她的不是?!
静默对峙的几息,孟雪卿眼眶渐红,忍不住看向一言不发的江揽州。
薛窈夭继续道:“你曾经听闻的那些传言,有亲眼见到过吗?若是没有,你如何就笃定我与太子殿下感情深厚?”
“有没有可能我心悦的从来不是太子,与之娃娃亲也不过家中长辈做主,并不能代表我自己的心意。”
“还是说孟姑娘你这般激动,是因你在府上待得太久,又向来得殿下青睐垂怜,便以为自己可僭越做主,要亲自教殿下做事,甚至连他的王妃是谁也要干预?”
“你这般行事,是在藐视殿下的心智头脑和决断能力吗?”
“还是你认为殿下不具备思辨能力,没有你聪明丶深谋远虑,更做不得自己的主?”
“……”
“……”
“……”
静默。
若非四下风声簌簌,整个樾庭几乎落针可闻。
所有人张口结舌,万万没料到他们的“北境王妃”看似温软,却原来不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孟雪卿被堵得哑口无言。
尤其那句你是在藐视殿下的心智和决断能力吗。
成功将话题的重心带偏。
以致于孟雪卿下意识急道:“不是那样的,殿下,雪卿绝没有藐视您的意思!您听我解释……”
暮色下。
江揽州手里把玩着猫,周身气势依旧叫人辨不出喜怒。
听着孟雪卿苍白无力的自我辩护,薛窈夭懒得去看她眼泪如何吧嗒吧嗒的掉,只趁此空隙慢慢地丶不动声色地从椅背後面绕到了前面。
然後又试着试着地,将小猫从男人掌心里取出,对上他一双沉而透不进底的漆黑凤眸,顶着这双眼睛透出的漠然审视和摄人压迫,少女硬扯出一丝讨好笑意,然後唯唯诺诺又跃跃欲试地……
慢且小心翼翼地坐他大腿上去了。
霎时间。
柔软的云锦织金裙轻盈铺开。
和男人的玄袍在夜风中纠缠跃动。
携着少女幽香体热,以及贴上去的柔软触感,在江揽州拧眉的那一刹那,薛窈夭已然弯起眼睛,得逞并肆无忌惮地圈上他脖子。
反应过来这是一出慢动作般的“美人在怀”,樾庭所有人的眼睛霎时不知该往哪放,本来在听孟雪卿说话的人也都被这“动静”给吸走了注意力。
有些面浅的小丫鬟们登时烧红了脸。
小厮嬷嬷们也个顶个的眼神闪烁,想看不敢看,忍又忍不住,之前他们就听闻薛姑娘曾在澜台大殿上勾引他们殿下,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大家还有些不大相信……
眼下是不信也信了。
如此巧言善辩,大胆孟浪,这也就算了,还一颦一笑千娇百媚,举手投足活色生香,这谁顶得住?
就这妖精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