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眠一下顿住了。
她的脑子里立即出现了那张稚嫩的小脸,每一次见面时,她都会怯生生地喊她叶老师。
前些天她们甚至还一起聊了未来的事情。
拉索说,她想去城里读初中,长大了还要考起高中,乃至考出新疆去念大学。
拉索说,她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这个小小的山区,她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拉索说,等她以后赚了钱,就把达达阿帕接到城里去,让他们住上大房子,再也不要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床上了。
拉索说了很多很多。
可现在,她退学了,所有都成了无稽之谈。
下课后,叶秋眠便想给陆观栩打去电话,问他知不知道拉索的事情,可当她推开办公室的门,便看见陆观栩一脸慎重地坐在里面。
“拉索的事你都知道了?”
陆观栩欲言又止,只是扬起手里的钥匙,说道:“拉索最喜欢你了,说不定你去劝劝她,能让她回心转意。”
叶秋眠自然没有拒绝,二话不说就跟着陆观栩走了。
两人开了许久的车,才在一间破旧的平房前停了下来。
叶秋眠瞳孔一颤,她甚至觉得哪怕是顶帐篷,也比眼前的房子住上去要舒心得多。
陆观栩这会便在边上沉重地说道:“拉索爸在城里打工,领着不少人做工程。谁知道那包工头直接带着所有工资跑路了,这工资就压在了拉索爸一个人的身上。”
“三十万,这笔钱是十二个家庭赖以生存的资本。拉索爸没办法,他也交不起下一年的学费了,拉索就说要跟着他一起去城里打工赚钱。”
叶秋眠猛地一震。
“拉索她才十二岁!”
陆观栩却复杂地看着她,眼中有着太多太多的悲戚。
“可那些家庭的孩子有些甚至才刚断奶,你叫他们怎么办?”
叶秋眠一下哽住,喉咙像是塞进了一团难以下咽的棉花,干涩又痛苦。
“陆观栩,为什么人的一生总要这么痛苦?”
陆观栩没有应声,只是叹息着扶了下她的背脊:“走吧,拉索看见你来了,应该会很开心。”
果真,在叶秋眠一踏进院子的时候,正坐在石头堆上收拾行李的拉索,一下子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