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寒没有找借口,说:“好,晚安。”
他干脆的动作让顾朝颜有些疑惑,这段时间,这人可从来没有这麽听话过。
直到几分钟後,门铃响起,刚走人再次出现在门口。
窗外的夜色被瓢泼雨幕吞噬,路灯晕开的光圈在湿漉漉的窗玻璃上扭曲变形。
沈慕寒握着伞柄的手指收紧,指节抵着冰凉的金属雕花纹路。
“雨太大,”他声音被雨声削得微哑,目光却烫得像烙铁,锁在顾朝颜淡漠的侧脸上,“车胎刚才好像被什麽东西扎了。”
借口拙劣得近乎挑衅。
顾朝颜瞥了一眼窗外汹涌的雨幕,又扫过他肩头再次被洇湿的深色痕迹,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终究侧身让开玄关:“进来。”
暖气瞬间裹住两人。
慕寒脱下的羊绒大衣还在滴答淌水,被随意搭在椅背上,像一道湿淋淋的界碑。
顾朝颜丢给他一条干净浴巾,转身走向客卫:“次卧淋浴坏了,你用主卧的。”
次卧淋浴坏的事,今天早上阿姨才和顾朝颜说,大过年的他也没找人弄的。
“洗完回水客卧。”
沈慕寒说:“能给我一套换洗衣服吗?”
衣帽间里暖黄的光线滤过层叠的衣物,顾朝颜指尖划过一排睡衣,最终停在一套从未开封的深灰色丝质睡衣上。
尺码大得明显不属于他,鬼使神差地,他扯下了包装标签。
浴室水声停歇时,顾朝颜正靠在主卧窗边。
雨点狂暴敲打着玻璃,像无数急于叩门的心跳。
门被推开,蒸腾的热气裹着雪松与琥珀的尾调涌出,沈慕寒的头发还在滴水,水珠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滚落,没入敞得略低的领口。
那身陌生的睡衣服帖地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微妙地契合。
“客卧阿姨洗了。”顾朝颜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刮过,“你睡沙发还是……”
过年要家里狗都要洗干净,家里的阿姨也有这个习惯,客卧又长时间空着,阿姨便把所有东西都洗了,这也是顾朝颜才发现。
“沙发短。”沈慕寒打断他,目光扫过房间中央那张宽阔得近乎奢侈的Kingsize大床,眼神幽暗,“我睡了脖子疼。”
睡了那麽多次也没听见他说疼,今天倒是说疼了,目的很明确。
沈慕寒见他不说话补充:“我睡相很好。”
这点顾朝颜是知道,沈慕寒睡觉一向规矩,反倒是自己。。。
以前两人一开始睡在一起时,沈慕寒经常睡不好,後来每次睡觉前沈慕寒都会把他禁锢在怀里,才能睡个好觉。
一开始他的确不太习惯,後来慢慢的竟成了他後来失眠的主要原因。
顾朝颜沉默地关灯掀开被子一角,背对着他躺下,脊背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黑暗吞噬了视觉,感官却无限放大。
身边床垫下陷,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气息强势地侵入。
空气里只剩下暴雨的咆哮和两人极力放轻的呼吸声,缠绕丶胶着。
顾朝颜能清晰地感知到沈慕寒每一次细微的动作。
被单摩擦的沙响,翻身时带起的微风,还有那若有若无扫过他後颈的气息。
身体记忆被唤醒,某个被遗忘的雨夜疯顾朝颜攥紧拳,指甲陷进掌心。
一只滚烫的手突然从背後探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将他扳了过去!
“躲什麽?”沈慕寒的声音低哑得如同叹息,在绝对的黑暗中逼视着他,仿佛能穿透浓稠的夜色,直抵灵魂。
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的睫毛,呼吸灼热地交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抵抗的力道在失控的心跳中被碾碎。
顾朝颜的手被他强硬地扣住,按在耳侧的枕头上。
挣扎间,腿根无意感受到一丝异样。
两人同时僵住!
黑暗中响起一声极其压抑的丶野兽般的闷哼。
沈慕寒滚烫的唇带着碾碎一切的狠劲,猛地攫住他的!
这不是亲吻,是攻城掠地,是烧毁理智的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