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浚没有回答,目光温柔如水:“阿姮……不是所有事,都能被糊弄过去的。”
姜姮静了一瞬。
从前姜浚也常常教导规劝她,可都会照护她的颜面,是在私下无人时,可眼下,他这些话却说得太多了。
是故意的吗?因为辛之聿。
“你不喜他吗?”姜姮再问,很是诚恳。
姜浚眼中无奈之意更深,话也真挚了:“是。”
也是。
一个与自身有五分相似的替身,鸠占鹊巢站在了喜爱之人的身侧,总归有几分不喜的。
更何况,他们尚且不能光明正大。
姜姮嘴角堆了笑意:“不喜就不见。”
又侧过头,哄的口吻,“阿辛,你去偏殿等我。”
“罢了……”姜浚垂着眼,思绪转过一圈,先一步出声劝导,“阿姮,辛公子从前也是保家护国的少年将军,说到底,是你玩心重,伤了人,与其一错就错,不如好好解释。与其说开了,来日也好再见。”
“可好?至于你与我,自有来日方才,何须急这一时一日?”
还未等她说一个“好”或“不好”,他抱歉拱手,先後向姜姮和辛之聿礼别,转身离去。
当真是翩翩公子,文质彬彬。
那道身影,已经离去,可姜姮还在远望,并未看他。
辛之聿:“他说的,是真的吗?”
这个他,是刚离开的姜浚。
姜姮皱着眉:“不算假。”
辛之聿又问:“也是你的意思吗?”
姜姮答:“算是。”
“其实,我昨夜骗你了。我不止想杀绥阳侯的,我还想杀殷凌。”辛之聿低声说。
“嗯,一开始没想到,後面也明白了。”
“是啊……绥阳侯就算死了,也只能拖延婚事,不如杀了殷凌,一了百了。”
“所以呢?他如何了?”姜姮想起昨夜,他剑鞘上疑似血迹的痕迹。
“你在意他?”
“嗯?”姜姮不解,轻轻反问了一声。
辛之聿擡起眼,一双眸子全红了,笑了笑,“阿姮,那你在意我吗?”
在意?
自然是在意的,但有在意到,需要叫他得知在意的地步吗?
姜姮思索许久,一时未答出来。
辛之聿的心,渐渐便冷了下来,先前便开始凉了,直到此刻,才透入心扉。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哀求的意味,都不像自己了,“我带你走吧?”
姜姮似乎起了一点兴致,问:“去哪?”
喃喃:“阿姮,我带你去北疆好不好?北疆很美,很好,比长安城大很多,你能看见无边无际的天,无拘无束的地,你会喜欢那里的,我带你去,好不好?”
辛之聿顿了顿,语气不确定,“江南也好,那里我未曾去过,但想来也不错,你怕冷,那里的冬日暖和一些。”
姜姮静静听着,辛之聿一个人继续说着,大周内四处的天地都提到了,甚至有天涯和海角,唯独没有长安城。
他的笑容太可怜,姜姮打断了他:“怎麽活下去呢?总不可能和你风餐露宿,四处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