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挺拔且修长,肩背精瘦却不显单薄,双臂自然垂在身侧,目光坦荡而直率。
没有盔甲和冠冕,也没有随从和护卫,四周也只是小小庭院。
他单单立在这儿,自有与衆不同的意气风发。
而耳上的七枚绿松石耳钉,正是最佳春色。
或许,这就是辛之聿最原来的模样。
姜姮恍惚一瞬,还未多思,下意识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辛之聿挡在身後。
“两个看门的,姑姑还要和我计较吗?”
“自然不会。”信阳上前一步。
姜姮跟着动作。
信阳本想借此机会,好好瞧瞧,那位被她夸得天花乱坠的美人是何模样。
见姜姮上前护食,不由得好笑又遗憾,连声道:“玉娇儿,你莫要小气。”
“不成,我怕姑姑夺人所好。”姜姮一本正经地答。
辛之聿生得高大,虽未看见正脸,但只一个背影,也能瞧出,是个极其英俊的少年郎。
信阳笑了笑,“他到底有什麽好?”
她可清楚的,这人不老实,想要趁着姜姮不在宫的那些时日,逃出生天。
还真让他差点得逞了,只是不知,为何又巴巴地赶了回来。
“他自然是好的,姑姑可知?天下珍奇无数,只有这真心,是千金难买。”姜姮若有所指地道,“我有万金,却只有他一份真心。”
信阳却觉得这话天真又好笑,不禁就以过来人的身份,多说了几句。
“玉娇儿,真心难买,是因真心易变。”
更何况她们这般身份的人,身边更难有真心人。
不过是图钱丶图权丶图一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她本想着再随口说两句,这时却瞥见了辛之聿的半边脸。
信阳没了声。
姜姮垂着眼。
耳边辛之聿压低声音还在道:“姜姮……你待我真心,我自然会对你好的。”
他絮絮叨叨,喃喃自语,像是要将这半个月全部的情谊,一次性告诉姜姮。
他想让姜姮知道他的思念,还有,他的刚刚萌芽的爱意。
“这次,是我做错了。下次……不定不会再有下一次。”
姜姮默不作声。
只默许辛之聿握住了她的手,又学着她过去的模样,将二人的十指紧密相缠。
一前一後,影子叠在一处,分不清谁是谁了。
但都是极其出挑的少男少女,正在最好的年华,还有着一片不染世俗的赤忱之心。
真是美好。
信阳似笑非笑。
姜姮擡起眼,看向了她。
这二位同样张扬且艳丽的美人,在刺眼的阳光下,远远相望。
都知晓,彼此心照不宣的过往。
因信阳的出现,姜姮也懒得继续和辛之聿装模作样的置气。
她拉着辛之聿回了屋内。
南生早在信阳到来前,便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姜姮也不在意,她没有信阳这般闲情逸致,也无意为自己养着一大群宠儿。
姜姮将辛之聿推到榻上,一手维持着十指相扣的模样,压着他的手,一手挑着他的下巴,深深吻了下去。
辛之聿呼吸乱了一瞬,很快却恢复了寻常,正想伸手,将姜姮抱紧时,她却离去,只浅尝辄止。
姜姮低垂着脑袋,发丝因方才的动作,而散乱在耳边。
唇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而眸光淡淡。
他忍不住唤她的名字:“姜姮……”
一路上,他遇到过山匪,也碰到过饿狼,差点饿死过,也差点被山洪冲去。
但未有一瞬,有眼下的心慌。
他忧心,姜姮还怨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