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耐心“听闻,你领了一个罪奴回长生殿……
姜姮蹙眉,却是不解。
设身处地,若她一朝势落,成为了阶下囚,只有往日最厌恶之人,能保她无虞。
她定然会去求饶的。
卖一个笑脸,说一声好话,就能高枕无忧,甚至借此东山再起。
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大不了,就等来日得势後,再杀了那人,以报当日之辱。
可辛之聿却不愿。
姜姮奇怪的很。
她琢磨着,也不累着自己,遣人撤去了屏风,转身坐回了软榻上,舒舒服服地盯着他瞧。
辛之聿脚腕上的锁扣还未被撤,脚背贴地。
他站不起来,就维持着跪坐的姿势,腰腹挺直。
姜姮看着都嫌累。
她好心地吩咐宫女,“去,取一方软垫来。”
小宫女以为这软垫是赐给辛之聿的,便要往他身前放置。
却不想,姜姮道:“放远些就行。”
她又吩咐,“叫几个小太监去将本宫殿内那红漆描金箱提来。”
小宫女照做。
木箱子也被取来了。
姜姮笑着上前,亲自从木箱子里头取出了两叠书。
一叠书推至了辛之聿身前。
她也不多说,只取来一本,捧着看了起来。
辛之聿借着馀光瞥了一眼。
有史书,也有记载治国理政的经书,甚至还有字帖诗文。
不是寻常读物,都枯燥。
他立即收回了视线,却见姜姮眉眼舒展,看得津津有味。
辛之聿怀疑,她在装模作样。
但四周太寂静了。
有一点暖和的光亮照人,还有清甜熏香,不再是阴冷的牢狱和囚笼了。
他又生出了错觉。
良久後。
辛之聿拿起一本书。
柔滑的纸张划过手心的粗糙茧子,他看得并不专注。
父母当初为他取名为“砚”,後来取字“之聿”,是盼他能下笔有神。
可或许是家风使然,他三岁开弓,八岁入军,十三岁杀敌于阵前,十五岁时就将兵法倒背如流,却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子,圣人曰来曰去,他能懂一点,可怎麽也记不住。
但眼下,他只能抓住手中的纸张。
辛之聿逼着自己将书上的文字看进去,挤进去。
排杂念,只专心。
头微垂,发丝落下,略略遮住了他的双眼,那个由她随手编的“小花苞”还在耳边一晃一晃的。
姜姮放下了手中游记,擡眼看他。
似又见儿时。
她幼时由纪太後教养,十日有八日在长乐宫。
纪太後喜静,就常常拘着二人,在宫中读书。
那时,那人就是如此模样,沉静又温柔,
也许,就在当时,她便産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咚——”
此刻,远方有晨钟被敲,钟声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