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裴慎如给她的信息里,她大概了解了丁家的故事。
丁爷爷和他的儿子都是老实和善的人,而这样的人却往往是做不好生意的。在丁爷爷手上,丁家的公司就已经显出颓势了,能撑到现在,主要还是靠裴家的庇护。
这种“庇护”主要是无形资产——丁爷爷并不想占裴家的便宜,坚决拒绝了很多次裴家的注资,但是裴老爷子每次回国都会来看他,所以海城的名流圈子基本都知道丁家和裴家交好。
因为这一层关系,没有人敢来设局下套坑他们,倒是会有些想搭上裴家的人来时不时送些订单、介绍生意……这也就足够让丁家在上流社会保留一席之地了。今天来吊唁的许多人,也是因为裴家才来的。
他们两家祖上有些交情,丁爷爷小时候去美国,是在裴家避难。也许是小时候坎坷动荡的经历让他觉得一家人平安团圆就好,所以对孩子难免太过溺爱。
好在他的儿子长相性格都像极了他,小时候也算吃过些苦,所以没有长歪。而他的孙子孙女就纯粹是在蜜罐里长大的,从对待爷爷、父亲的态度就能知道,两个人都已经被宠坏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现在这样也不知道能撑几年,以后管好自己就行了。”裴老爷子劝道。
丁爷爷嘴唇紧抿,点了点头。
没有再理会丁家兄妹,他直接向来客们说道:“丁家家事已经解决,有劳各位亲友辛苦一天,还请留下用顿便饭。”
丁家兄妹看起来并不满意这个结果,但现下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不情不愿地憋着。
他们怕的是裴老爷子,不是自己的爷爷。
等裴家人走了再说吧——俩人心中不谋而合。
可能因为裴家人在的原因,基本没有提前离开的客人。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来客们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好在这栋别墅的院子很大,花木葱茏,外面也风景优美,所以并不显得拥挤。
裴老爷子和丁爷爷一起坐着说话,裴慎如也陪在一旁。老头又喊了沈求章一起——沈树蕙有事先告辞了,沈求章留了下来。
这下姜与荷感觉有些汗流浃背了,坚持了一会,她说要去洗手间。
“出去玩吧。”裴老爷子头都没回。
挺直身板,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她意外碰到了丁凡
的那位妻子,好像叫……糟了,她叫什么?
心下有些慌张,但姜与荷面上仍维持着礼节性的微笑,对她轻轻点头:“节哀顺变。”
“多谢您今天来送我公公,这些年多亏了裴家。”这位孙媳妇很是客气。
摘下了墨镜,姜与荷这才看清她的长相。眉眼有些寡淡,但是白净秀气,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您是要去哪里?”她问道。
“额……去洗手间。”姜与荷条件反射地回答。
“我带您去吧,用楼上房间的。”
“不用了,不用这么麻烦……”
她为人倒比长相热情许多,坚持道:“没事的,就几步路,上个楼梯就到了。”
推让不过,姜与荷只好跟着她上楼。
她边走边说:“我们不常来这里,楼上我们卧室的卫生间也基本没人用,很干净的。”
这下不想上也得上了……姜与荷感觉盛情难却。
二楼此刻没人,很是安静。上了二楼,那位孙媳妇也不再说话,只是推开了一间房间的门——
“啊!!!”她瞬间惊叫出声,“你们在干什么!”
姜与荷就站在她身后,房间内的一切尽收眼底——大床上,有两个男人交叠着,正满脸惊恐地看着她们。
两个人都没穿衣服,好在上面那个男人在开门时就飞速扯过被单盖在他们身上,否则姜与荷都怕自己长针眼。
上面那个男人,赫然就是眼前这位女士的丈夫,父亲今天才刚下葬的丁凡。
“你们,你们……”孙媳妇气得浑身颤抖,指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丁凡恼羞成怒,正想发火,就注意到了站在她身后的姜与荷。
他生生压下火气,对妻子说道:“只是误会……你先下去,把门关上,我马上来跟你们解释!”
“还要解释什么!”他的妻子哭骂道:“怪不得你一天到晚跟他混在一起,连家都不回……”
姜与荷此时站在她身后,是真的汗流浃背了。
她虽然热爱八卦,但不想当八卦的当事人啊!
这次事情说起来还是她要去洗手间闹的……谁想得到会撞破丁凡的婚外奸情呢?
还是和一个男人!
在自己老爹的葬礼上跟人胡搞,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就这么忍不住吗?!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别人的家事,她一个外人站在这里实在尴尬。
别人夫妻间的事情,她说什么都不好。
况且她此前根本不认识丁家人……他们应该都不会希望让自己看见这桩丑事。
思来想去,她一跺脚——溜下楼找裴慎如了。
她跑到院子里,打电话叫裴慎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