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说高中时候?”
姜与荷感觉她藏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但唐草只是眼神涣散地看着地面,不再言语。大理石拼出了美丽的花纹,她们站在拼花的空白处,旁观一朵雍容的宝相花。
这里是薛家大宅的角落,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们。
隔着重重人影的远处,是裴慎如和薛家人。
他们站在大厅的中心,一层又一层的人包围着他们,每个人都在开心地笑着,仿佛那里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
离得太远,远到姜与荷
都看不清裴慎如脸上是什么表情。他微微低着头,好像在听薛父说着什么。
蓦地,他抬起头,喝了一口手中的香槟,视线好像掠过了她们的方向。
他这一瞥,让姜与荷从发呆中醒了过来。看看唐草,还是愣愣蔫蔫的样子,只好拉她去外面冷静一下,醒醒脑子。
她找了个没人的小露台,关上门,决定在这拷问唐草。
“当年她还对你干嘛了?”
等了一会,她还是沉默。
姜与荷的耐心真的告罄了。
总是这幅死样子!一有事情就一声不吭!
跟高考那时候一模一样!!!
她忍不住发飙了:“到底有什么好瞒着我的?!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啊?还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你日子过得好好的,都是我一厢情愿强迫你是吗?!”
唐草又哭了:“不是的……”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是无所谓,那以后你就一辈子躲着她走。”
“我……我也不想……”
“那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是怕,这一次还会是那样……”
“什么意思?什么叫还会那样?”姜与荷追问,“还有你刚才说的以前,到底什么意思?”
“我跟你认识之后,她不是没几个月就转学走了吗?”
姜与荷记得还是转到了金蓉蓉妈妈工作的市里,此后再也没见过她。
唐草垂着头,用手捂住脸:“她是不在学校里了……但是她的小团体还在。我在外面打工的时候,他们变本加厉地欺负我……”
“金蓉蓉被逼着转走了,去了一个差学校,她很生气,很生气……她打电话诅咒我,说绝对不会放过我。”
姜与荷又气又怒:“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逼她走的!”
唐草回道:“因为她不敢再动你,就找上我了……虽然不是我逼走她,但事情也算因我而起……”
姜与荷气极:“什么因你而起?明明是因为她自己作恶多端!”
唐草苦笑了一下:“她气得太狠了,她说等我上了大学也不会放过我的,让我等着……”
“我一想到以后四年都要呆在同一个地方,没日没夜地提防他们的骚扰,就觉得好可怕,好痛苦……”
姜与荷心里一沉,面色僵硬,瞪大了眼睛:“这才是你放弃高考的真正原因?”
唐草缓缓点头:“算主要原因吧。”
“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姜与荷大声问她,几乎破音,“你没长嘴吗?!!”
唐草轻声回道:“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只是白白让你跟着担心罢了……而且当时没几个月就要高考了……”
姜与荷的脑子嗡嗡的: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没有用?!”
“我不是都让她转学了吗,你怎么知道我就帮不上你?!”
“你都没试过啊!!!”
她的心脏此刻像被人狠狠攥住,攥得她心痛难当,几乎要喘不过气。
姜与荷回想起和唐草争吵的那个下午。她坐在破旧的弹簧床上,低头沉默地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责骂。
结果间接害得唐草放弃高考的就是她自己……
多可笑啊!
十年啊……最美好的十年!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姜与荷睁大了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只是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像一个迷茫的孩子一般恐惧、颤抖。
一件黑色丝绒西装突然披到了她的身上,她的肩头也多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