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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第 58 章(第1页)

58第58章

◎似拼命挣脱牢笼的蝶。◎

谢学士的这句话,听在清晏殿其他朝臣耳中,唯有叹息怜悯而已。落水多日,怎麽可能还有生还之机呢,暂时打捞不着落江的尸体,是正常之事,就是一世打捞不着,也极有可能。

可是谢学士却抱着这事不放,非将这事当成妻子还没有死去的证据。从前睿智无双的谢学士,如今却为一个“情”字,变得这样糊涂。衆朝臣听谢学士语意坚定,都不由在心中感叹谢学士的痴情。

而高高在上的皇帝,在听到谢疏临坚定的痴情之语时,只感觉头疼。本来皇帝都已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却听谢疏临陡然说了这话,焦躁无奈的心绪又涌上了心头。

清晏殿是议论国事的朝堂,皇帝心里再怎麽焦躁无奈,这会儿也不能在这儿,非要说服谢疏临他妻子已经死去,不能在文武朝臣面前,表现地对谢疏临的妻子太过关注。皇帝只能将这事先搁在一边丶搁在他自个儿心里,神色如常地令朝臣们有事起奏。

早朝後,皇帝乘御辇回紫宸宫。按照以往,皇帝会让谢疏临等要臣随他到紫宸宫御书房,详议要事,但想着慕晚人就在紫宸宫中,皇帝对让谢疏临到御书房这事,不由心里有点别扭,暂未开口让谢疏临跟随。

但谢疏临主动请命,说有几件要紧朝事,要在御书房向圣上详细禀报。御书房与寝殿之间,隔着多重殿室,皇帝略一思量後,没有拒绝谢疏临,他本来也有话,是要和谢疏临在私下里聊聊。

在御书房将几件要事议毕後,皇帝遣退其他朝臣,让谢疏临跟他到了御书房旁的茶室。皇帝早晨未用早膳,这会儿感到腹饥,就一边拿茶点当早膳用,一边问谢疏临在清晏殿时那句话,问他既已回朝,为何还要执着。

谢疏临说他蒙受圣上训教後,明白自己不能因私事而怠职,白日在朝时,他是当朝学士,是圣上的辅臣,会全心全意以国事为重,但在下值之後,他就是慕晚的丈夫,他相信妻子未死,他会继续寻找妻子,不会放弃。

能劝的话,那日在谢家,皇帝都已苦口婆心地劝过了,皇帝不知自己还能劝什麽,还能怎麽劝,才能让谢疏临死心,不再执着。皇帝在心中可怜表兄,表兄遇见慕晚这事,像是老天爷故意给表兄设置的劫难,老天爷似见不得表兄过得太完美丶太顺遂,非要让表兄渡一场劫。

表兄待他情义深重,他自是义不容辞,要帮表兄渡过这场劫难,帮表兄铲除身边祸害。皇帝既劝不动,也就不在慕晚生死这事上,和表兄多费唇舌了,想着过几日,派人将顶替慕晚的尸体,扔进沛江就是。

谢疏临虽坚持相信妻子未死,不肯办丧事,但对在清晏殿时,圣上想追封慕晚为一品诰命夫人的事,再次表达了感激。皇帝让谢疏临不必多谢,含笑对他道:“这算什麽,记得当年在东宫时,朕还同你说,要封将来的表嫂为国夫人呢,现都算是封得低了。”

那是少年时的玩笑话,谢疏临似因皇帝的话,忆起了曾经的少年时光,面上微露出些怀念之色,感慨地道:“那时陛下明知东宫里藏有齐王一党的眼线,却有时还是忍不住口无遮拦,令臣担忧着急。若陛下那时处事能再谨慎些,也许就不会被先帝遣出京城丶派往边关了。”

“少年意气嘛,天下有几人能像表兄你这样少年老成丶毫不出错呢”,皇帝笑着道,“去边关几年也没什麽不好,朕在边关得到了历练,就像当年表兄送朕离京时,对朕期许的那样。”

那时天子圣旨已下,太子离京赴边一事,无可转圜,十八岁的谢疏临,忧心忡忡地送别十五岁的太子表弟,在京郊的望柳亭中,对太子殿下殷殷叮嘱,希望他在边关平安珍重,也希望他因祸得福,能在边关得到历练。

谢疏临同皇帝追忆着那时候的事,微衔笑意道:“记得那日在望柳亭,微臣还为陛下吹了一曲送别的《杨柳词》,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六七年就过去了,这时再叫微臣吹奏,微臣恐怕都不记得曲调了。”

难得在慕晚“出事”时,竟能见心境沉重的谢疏临,面色舒缓些,能从他面上看到一点零星笑意。皇帝关心表兄,想让表兄心境轻松些,长时间的沉郁伤怀,可对身体不好,皇帝想让表兄将心思继续放在少年旧事上,将注意力从慕晚的事上转移开,就笑着对谢疏临道:“表兄今日再吹奏一回,让朕听听和当年有何不同。”

皇帝就令宫人去取玉笛,吩咐道:“别去远处拿,就将镂月坞里,朕平时用的那支,尽快取来。”

宫人遵命去了,没一会儿後,就手脚飞快地将系着红缨的天子玉笛取来,双手奉与谢学士。谢疏临接过玉笛後,抚了抚笛身,送到唇边欲要吹时,又对皇帝道:“臣有罪,臣实在是记不住《杨柳词》的曲调,臣还是为陛下另吹一首曲子吧。”

皇帝哪里在乎表兄吹什麽笛曲,只是希望表兄弄乐怡情丶放松心境而已,就道:“随你,拣你拿手的来。”

谢疏临微微一笑,将玉笛置于唇边,双手轻按,缓缓吹奏起来。

寝殿内,慕晚在皇帝起驾离开没多久後,就从帐内起身,趿鞋下榻了。皇帝虽已离开了,但帐内似还有留有他蛮横的气息,留有那淫|靡的味道,慕晚在内感觉心中难受,硬是拖着病弱的身体起来,想要离那里远一些。

宫女叶兰见慕夫人起来了,就捧来清水伺候慕夫人梳洗穿衣。叶兰为慕夫人梳发时,见慕夫人将一双手久久地浸在水盆里,失神地将手在水中洗了又洗,都快泡洗皱了,连忙将水盆捧开,取来干净手巾,为夫人拭净双手。

慕夫人这会儿还未换穿宫中华美的衣裙,身上只是一袭素净无纹的白色寝衣,发髻也才梳了一半,一半青丝松松垮垮地堆挽在鬓边,一半青丝则有些凌乱地垂在颈边。

然就算这般几近“不修边幅”,就算慕夫人这会儿只是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却也还是美得叫人移不开眼来,仿佛清水出芙蓉,愈无外在雕饰,慕夫人骨子里的清丽之美,愈能清晰显现,似在淡然平静地令人惊心动魄。

叶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好像有些能理解,为何陛下虽有後宫佳丽,却还不满足,还对慕夫人这样执迷,为慕夫人做出欺瞒世人丶暗囚臣妻的事来。

只是慕夫人这般失魂落魄,明显一颗心并不在圣上身上,慕夫人应还是心念着她的夫君谢学士。叶兰在慕夫人身边伺候时,常能在慕夫人昏睡时,听慕夫人在梦中呢喃谢学士的名字,每一声,都是情意缠绵。

天下间女子,谁不想有个谢学士那样的夫君呢,就算圣上是天子,可也不及谢学士对慕夫人一心一意,况且慕夫人在谢学士身边,是谢学士光明正大的妻,是世人眼里高贵的谢家少夫人,在圣上这里,不见天日地被圣上关在这里,算是什麽呢……

叶兰在心里为慕夫人的处境叹息,但面上可不敢表现半分,也不敢多说什麽,只是照常伺候慕夫人。为慕夫人病体着想,叶兰依然只为慕夫人梳了个轻简发式,用长簪束着,而後为慕夫人换了衣裳,扶请慕夫人寝殿外间用早膳,在那之後,又端来了刚煎好的药汤,请慕夫人服用。

药汤酸苦,但也不及慕晚心中苦涩,慕晚慢慢地抿着药汤,心中忧绪愁肠百结。她想要活着离开这里丶回到丈夫和孩子身边,只有一条路可有,即让谢疏临知道她在这里。皇帝十分看重和谢疏临的情义,只要谢疏临知道她在这里,就有将她从这里带走的可能,可是谢疏临十分信任皇帝,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是皇帝秘密囚禁了她,该怎样让谢疏临知道这件事呢?

思来想去,慕晚都无计可施,她被困在这间寝殿里,每日里能见到的,除了皇帝,就是叶兰。皇帝不可能对谢疏临泄露此事,而叶兰也不会帮她传递消息,若她非逼叶兰帮她,事情败露,皇帝在盛怒之下,有可能直接杀了叶兰,她不能连累叶兰。

她就只能在这里等死吗?失去她,丈夫和孩子该有多麽伤心……沉重的忧思压在慕晚心头,她无心用药,渐渐碗中药汤都已凉透时,仍然留有大半。

叶兰在心里叹了一声,上前道:“这药凉了,奴婢将药捧出去热热,再来伺候夫人用药。”

叶兰将药碗从慕晚面前捧走时,慕晚似乎听到了隐约的笛声,曲音远远的,似来自几重殿室之外,而调子熟悉,曾经她与谢疏临出游时,在南山下的桃花林里,谢疏临为她吹了一首笛曲,那是谢疏临当场所作,谢疏临说,那支曲子,他这一生,只吹给她听。

是她因太过思念谢疏临,而出现了幻听吗……慕晚心中惊颤,喃喃问道:“叶兰,你有听到笛声吗?”

叶兰静心聆听了一会儿,道:“是有笛声呢,吹得真好听。”叶兰以为圣上召了乐工伶人在前面殿里演奏,也没多想,就将一碟蜜饯放在慕晚面前,道:“夫人含枚糖饯润润嗓子,奴婢去去就来。”

叶兰捧着药碗走向寝殿大门,守在外的内监将门打开。叶兰正要跨出门槛时,忽被一道身影撞翻了捧着的药碗,慕夫人不顾一切地闯了出去,衣发翩跹,似拼命挣脱牢笼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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