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死生2
◎让“他”永远安眠吧,他会一直陪着她。◎
下过几场细雨,刮过几阵温热的风,暮春渐深。
祝三郎一案很快“水落石出”,祝府的下人主动招认又以死谢罪,而祝彦本人也已落狱即将流放,此案最终不了了之。
而据燕昭猜测,这事或许与他有关,或者说,与他敏锐注意到赵嬷嬷异样一事有关。
赵氏服侍兴庆宫多年,蛰伏已久平安无事,他一次进宫就被发觉异常,很有可能已经引起背後张为的注意。
当日祝彦看似退让,只求下狱详查,可一旦去了,结局是无罪放免还是畏罪自裁,就不好说了。
此番之後便见燕昭以削减开支之名,遣散内廷一批宫人,疑似张为眼线的大约就在其中,又反复叮嘱他诸事小心,出入各处都要带人,不可独自行动。
不过这对虞白来说不算什麽约束,他本就哪里都不去。
每日,上午校场,下午书房。无事的晚上或休沐日的下午,和燕昭在花园散步丶并头夜话,以及……
对弈。
用的是新换的棋具。
那套临时买来的棋盘太粗陋,燕昭换了个楸木棋盘,色若黄金,触手如玉。
棋子也换了新的,原先那套已有了别的用处。
起初,记着上次赢得太过的打击报复,虞白十分收敛。
结果让棋太明显被识破,遭了一顿狠罚。
于是再对局时,他不敢再有小动作,老老实实下棋。
结果眼睁睁看着燕昭故意弃子,虞白一赢再赢,又罚。
隔日燕昭再次邀他手谈,他双腿瑟瑟发软,小心翼翼拒绝。
结果被责败兴,罚。
也没逃过下棋。
含着棋子下的。
安生几日後,虞白隐隐手痒。思来想去他主动提议,却被追问想用哪个棋盘。
正疑惑除了那套楸木棋盘哪还有别的,回过神来发现衣带已经被扯开了。
“不丶不先下棋吗……”
虞白欲哭,但眼泪大多是生理性的。
最混乱的一回,他把新换的被衾都抓破了。
燕昭一边往外取,一边叫他自己计数,数到最後,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阿玉真能吃”,燕昭说了和之前在芜洲时一样的话。
他羞耻得整张脸埋进枕头里,直到快要喘不过气了才堪堪擡起来。
唯独让他苦恼的是每次逢十,燕昭进宫陪伴幼帝的时候。
且在赵嬷嬷一事後,意识到张为想要接近燕祯挑拨关系的心思不减,燕昭进宫更频繁了,一去就是半日多。
但又担心再被人察觉招致危险,便不再带他同去。
别的时候都还好,虞白也有自己的事情做,等待也不那麽困难。
唯独逢十,校场停练,他要无所事事地在府里待大半天,一刻变得像一年那麽长。
他也试图打发时间,从常乐那又借了些话本,可常乐手里除了情爱纠葛就只有江湖武侠,看久了也没甚意趣。
他为难,可燕昭好像比他还为难。
四月已至,又一日逢十。
虞白早早起身,和燕昭一同用了早膳,又服侍着更衣穿戴,展示了向礼官学来又私下反复练过的娴熟手法,然後站在寝室门边目送她离开。
明明只是站在那里什麽都没做,但燕昭莫名其妙就停下了脚步,再也迈不开了。
“……怎麽这副表情?”站在阶下的人问他。
虞白摸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接着就看见燕昭朝他走了回来。
入宫伴驾须着正装冠服,他又只穿了双薄薄锦袜,比燕昭低上好一截。
随着人迈上台阶,他视线慢慢仰起,直到近在咫尺,耳边落进轻轻叹气,
“看起来好可怜。”
“啊……有吗?”
被这麽一说,他自己也有点这样觉得,声音都弱了下去,“那你什麽时候回来……”
“要到午膳之後了。我尽快。”
虞白闷闷“哦”了声,“好吧……”
说完又想到了什麽,他眼神不自觉飘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