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少康手掌惦着分量,已察觉不对,面色变了变。
他打开匣子,内里却是空无一物。
刘婠细声细气:“少康,这样总帮衬着你,我总觉得不好。故决意从此以後,再不允你所请。”
赵少康冷笑:“我是个不打紧废物,可阿婠你却不一样。你在外有个做官的兄长,还有个带兵的阿姊。还有你那个义父阴陵侯,素也有清名。难道你要让别人知晓,好端端的,你刘家阿婠居然谋害自己未婚夫婿?”
赵少康面颊泛起一缕凶意,刘婠当然知晓赵少康不止言语大声。
恼羞成怒时,赵少康还会动手。
他倒也精明,说舍不得刘婠容色,绝不会打脸。
实则不过是为掩饰他暴行罢了。
刘婠从不敢想真嫁给赵少康後会如何。偏偏如今,赵少康倒是日日催促早些成亲了。
她从袖下取出一柄利刃,死死捏着在手里。
眼见刘婠怀刃而来,赵少康站起身,低低声:“我不信你还会伤人。阿婠,你自己能杀得了人,当初就不必使唤我了。”
他嗓音里添了几分哄意:“今日之事,我也不一定非要计较。你和我何必闹成这样。”
刘婠唇角蓦然浮起一丝冰冷笑容,蓦然倒转刃尖,狠狠在自己手臂上划下一记。
哐当一声,染血匕首被刘婠扔在地上。
她死人般脸上浮起了凄绝艳色,宛若火在少,眼神却很冷。
赵少康竟瞧得一怔!
自残之後,刘婠红唇轻啓。
她叫道:“救命!”
薛凝赶至鹿鸣阁时,一场骚乱刚稍加平息。
今日赵少康和刘婠相约见面,也不知发生了什麽事,赵少康动粗,竟划伤刘婠!
刘婠手臂受伤,匆匆逃出,恰好遇见也在鹿鸣阁用膳的灵昌公主。
灵昌公主哪里能容这等欺辱女子之事?她当即让人将赵少康围了,令身边几个会武的婢女将赵少康给按住。
薛凝跟沈偃赶来时,刘婠正在灵昌公主跟前泣不成声,捂住臂上伤口。
薛凝目光落在刘婠手臂上伤口,如今衣袖被挽起,露出雪白手腕子。灵昌公主身边婢子白桃会些医术,正将药粉撒在刘婠手臂之上止血。
灵昌公主见不得这般虐待女子之事,容色也冷,说道:“天子脚下,也容此等欺凌女眷之事?”
一旁赵少康却自分辨:“公主容禀,不过吵了几句嘴,不知为何,阿婠却是急起来。她以刀自残,想来自是因沈郎君故去,故染上了疯癫之疾,乃至于情致失常。”
赵少康又提及沈舟,他不知刘婠有什麽把戏,但却提醒刘婠要知晓分寸,有个要紧把柄在自己手里。
刘婠性狡,不定今日特意在灵昌公主跟前算计自己。
刘婠却蓦然起身,凑跟前,说道:“并非如此!是自与你来往,你时常虐待于我。”
一旁替刘婠敷药的白桃也忍不住插口:“刘娘子手臂上有些旧伤,非止一日。”
哪怕在灵昌公主跟前,赵少康也不觉露出忿怒之色。
他当然不会去想自己素日里虐过刘婠,只想着今日刘婠确实是自伤。
刘婠今日分明刻意栽赃!
赵少康厉声:“刘婠,你仔细些言语,莫当我好欺辱!”
这样面露凶色之际,一道身影也拦在刘婠跟前,赫然正是沈偃。
沈偃轻轻皱眉,他当然不乐意赵少康伤了刘婠。
他来到了刘婠身边之际,刘婠蓦然攥住了沈偃衣袖。
好似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沈偃怔了怔,有几分局促。
薛凝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刘婠眼中垂泪,泪水珠子一滴滴凝结在脸颊之上,好似花瓣上露水。
她面上有几分绝望气:“赵少康,你不必在要挟与我。今日衆人跟前,无妨说清楚,是你杀了沈郎!”
刘婠面上透出因绝望而生出的决绝气,而这表情也未必便是演的。
赵少康也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当即怔住了。
他吃不准刘婠葫芦里卖什麽药,又闹什麽,心里突突跳,一时竟不知晓说什麽才好。
他不知晓说什麽,刘婠却早就打好稿子。
“当日我与沈郎生出嫌隙,是你言语逗我,说要为我杀了沈郎。我一时气愤,鬼使神差,竟应了你的话头。可後来我与沈郎重修旧好,也早将这些话抛诸脑後。一遭沈郎亡故,你居然跟我说,说是奉我旨意,把他给杀了!”
“是你!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