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伸手按住对方身躯,触手之处肌肤仍是温暖的,可蓦然一缕冰寒之意涌上了薛凝的识海。
人虽没有凉,可却已经死了,薛凝抚上的是一具尸首!
凶手自然是刚才撞了薛凝离开的那人,薛凝虽未见着人真面目,此刻却听着对方心里恶毒叫嚣!
从街上抓住那女娘至此,他浑身在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亦不是觉得可耻,而是觉得兴奋。
他兴奋也不是因为色欲,而是因为杀意。
【既然选中是你,虽不认得你,无论你是谁,你都应该死!】
【汝因为我舍身,奉汝血肉,奉汝性命。】
【自是该死,应该去死!】
【神明旨意,不可违逆!】
薛凝触不及防,被捕了个正着,只觉得自己浑身处于冰窖子当中,十分难受。
她反应倒是越来越强烈了。
浑浑噩噩间,她听着有人在叫自己名字,听着还有些耳熟。
她蓦然睁开眼,自己已被抱出巷子外面,阳光融融,全无之前的阴寒诡异。
自己面前的人是沈偃。
那人冲出巷子,薛凝叫得也大声,故也引人注意。
沈偃恰巧就在左近,故而遇着。
他前来查看究竟时,发觉薛凝跪在死者一侧,脸色苍白无血色,看着也是十分难看。
巷子已被坊役封住了,保护好现场。
沈偃倒是生出奇怪,薛凝为何会如此?
好似生了什麽病。
薛凝勉强笑笑,只说自己身子近来生了病,所以险些晕倒了,以後也不能不吃早食,还是要好好将养身躯。
若换做裴无忌和越止,必然是不能信的。
但沈偃却没有问什麽多,他让薛凝好好歇着,给薛凝买了些吃食。
一袋茯苓糕,一盒松子糖,都是甜口的小点心。
薛凝给自己嘴里喂了颗松子糖,舒服许多了。
沈少卿为人也是真不错,会照顾人,性子也是温温柔柔的。
问及那个凶徒,薛凝形容了身高,还有就是呼吸微粗,别的有用线索也是没有。
那人未着熏香,脚穿普通皂靴,披风也是寻常布料。
一身打扮都是烂大街,怀疑是故意为之也并不稀奇。
人虽是个变态,但是个聪明人,反侦察意识很丰富。
当然还有就是薛凝听到的心音。
薛凝说道:“我进巷子里时,听着他口里絮絮叨叨,说以汝为祭什麽的,好似刻意献祭,不知晓什麽用意。还口口声声说,说受神明召唤,奉其旨意,所以杀人。”
有人在大夏京城从事邪教活动。
不过依薛凝来看,对方应当是有精神类疾病,被刺激之时做出杀人的勾当。
杀死受害者後,对方情绪得到发泄,暂时重新进入稳定期,所以只是匆匆逃走,没有杀害并没有什麽武力值的薛凝。
沈偃听了薛凝言语,容色倒是严肃起来。
“这倒像是几年前在京中作祟李崇俨法师的遗毒。”
薛凝爱听八卦,虽只穿过来半年,京里大大小小故事也听了许多。
那李崇俨法师三年前来到京城,来京城之前也已有声名,别处早有信衆。
入了京,因其姿容清雅,能言善辩,一派仙风道骨之姿,故京中达官贵人多与他来往,据说这位李法师有长生之术,能耐十分了不起。
且李法师人品也十分高尚,他推崇古礼,行事也颇有古风,虽信衆颇多,可也只粗衣简食,不爱丝毫繁华。
甚至宫里也闻其名声,邀其入宫。
可後来李法师却塌了房,因他推崇人祭。
李崇俨推崇古礼,但古礼本就推崇人祭,连前晋亦有遗风,直到大夏才彻底废除,不允主人死了後拿仆人来陪葬。
李法师却不这麽认为,觉得从前极好的优良传统怎能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