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姜芾隔着一面墙便听到了二人的言语,疾步走来时二人竟开始打了起来。
一声呵斥落下,苹儿与月盈纷纷住手。
二人面色难堪,不分上下。
月盈在绮霞院多年,自诩得大爷器重,丝毫不惧这个连脚跟都没站稳的少夫人,还恶人先告状,“少夫人,苹儿姐姐如此厉害,先是不让我用熏笼熏大爷的衣裳,我不过说了几句,便要与我动起手来。”
姜芾早将来龙去脉听得一清二楚,不接她的话,反倒笑意淡淡:“月娘子是绮霞院的老人,我初来乍到,自是无权罚你板子。”
月盈有恃无恐,就知她不敢!
“待今日夫君回来,我去问问他府上可还有熏笼,如此,多置几架,日后便不必争执了。”
月盈眼神霎时慌乱。
她听出姜芾此话之意便是要将今日之事告知大爷了,再怎么说二人也是夫妻,少夫人若真要告状,她说上一句便是抵自己十句的。
大爷为人清正重礼,端方严肃,她细细想还是有些怕的,“少夫人恕罪,大爷日理万机,这些内宅杂事还是莫要劳烦他为好。”
姜芾望着苹儿,目光又转向月盈:“你冒犯我几句我也是不会疼的,可你打人,人是会疼的。”
苹儿蓦然一顿,眼底滑过的是姜芾衣裳上的淡雅暗纹。
月盈心中明了,即刻软下声:“苹儿姐姐,方才是我无礼,万望勿怪,熏笼你要用便先搬去房中用,左右大爷要晚上才回来,衣裳不急着熏。”
苹儿纵使脸色舒缓几分,心中仍不平,一把抽开她的手:“这怎么行呢,万事得紧着大爷先,还是你先用吧。”
两边僵持不下,直到沉速闻声而来。
听闻是因熏笼起了争执,她忙拉着月盈朝姜芾赔礼。赔完礼又亲自去库房搬了一架熏笼来放进房中,让姜芾日后便用这架熏笼,也省得再去侧屋熏衣裳。
这才勉强结束了这场闹剧。
“还是沉速姐姐沉稳大方,不像那月盈,实在可恶!”苹儿回屋后还不忘嘟囔。
姜芾火急火燎赶抄家规,忙得焦头烂额,顾不上理会她的抱怨。
“少夫人,我帮您写几张吧。”
“你帮不了我,会被看出来的。”姜芾欲哭无泪。
回门日,那不就是后日吗。
她只觉一团火要烧上眉毛,一坐便坐到下晌,她奋笔疾书赶了十遍出来,屁股都裂成两半了。
暮色朦胧,夜雾笼罩,她特地问了沉速夫君何时下衙,沉速说寻常再有半个时辰便下衙了。
她搁下笔,又问夫君喜欢吃什么菜,沉速说了几样,她用新纸仔仔细细记下。
绮霞院有小厨房,她起身去了厨房,厨房的婆子果然在做那几道菜其中的几样。
她还没做过长安菜,便搬来竹凳坐在灶后学,等学会了她也可以做给他吃。
天全然暗了下来,几碟菜肴上了桌,都是些清淡的蔬菜与鱼虾。
她摆好碗筷,支颐坐在桌前等凌晏池。
今晨他离去时她还特地同他说了早些回来,不知他可有听到,若是当时再大些声音就好了。
她还是希望他听到了,期盼他掀帘而入的身影。
等了一个时辰,一只蜡烛烧了半截,菜肴也不再溢散热气。她仍旧支颐静候,只是望着闪烁的烛光,眼前橘橙一片,倶是参差乱影。
她又想,他早上走得那样急,定是衙门事忙,要晚几刻归家。她怕菜肴凉透,去厨房要了一个食盒过来,将菜稳稳装进去。
再过了半个时辰,蜡烛换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