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一个名分。”
姜姮的目光从棋盘挪到这张风韵犹存的面庞,手中的白子正常落下,围困住了黑子的出路。
“名分”这个词,竟是从她口中说出。
信阳也觉得害臊,但还是将话继续说了下去:“今时不同往日……男人的喜爱,用得了一时,撑不了一世。”
最好有个名分,成为实实在在的夫妻。
还有便是——孩子。
信阳没做过母亲。
因她了解自己的自私,有一点,却不够狠,倘若有了孩子,她做不到不管不问,可若是要管要问,势必要牵扯去她大部分的心神,得不偿失。
但有时,女人需要用孩子作为武器,去谋得一些真实的利益。
母凭子贵。
这样的道理,从前的她们是可以嗤之以鼻的,但如今不同。
“你想想吧。”信阳言尽于此,她说这些话,有自己的私心,只要姜姮过得好,她也能沾光,但更多的,却是站在姑姑和侄女的情谊上,掏心掏肺的经验。
可姜姮并未顺着她话说,而是另问:“姑姑府中那些人,还安分吗?”
“你莫要故意拿话刺我……你该是听说了。”
“听说什麽?”
信阳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可这些丑事,实在难以拿到明面上说。
姜姮也不追问。
该听说的,她已经听说了,不该听说的,也能猜到几分。
诸如,信阳长公主那位年轻的驸马爷,活生生打死了她好几位男宠,逼她清理後宅的血色风流事。
也有,信阳闹着要与驸马和离,却被驸马父母指着鼻子骂不安分的传闻。
风言风语这麽多,几分真,几分假,都不重要。
只知道,信阳长公主如今的日子,过得很不如意,这件事,其实在她进这长生殿时,姜姮就确定了,也无需再确认。
姜姮微微一笑:“姑姑还愿留在长安城吗?”
信阳看着她。
姜姮道:“该是不愿了。”
“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问我?”信阳有几分恼羞成怒。
姜姮微微一笑,并不觉得说错了话不好意思,也不会因此停下话语,“我是有一个法子,只是不知道姑姑愿不愿意做,事成之後,您愿意留在长安城也好,离开长安城也罢,想来都是可以的。”
“当然,这件事,也不全为了你我。”
“我们虽是女子,可也是这大周的公主,总要为大周做一些事。”
信阳心生疑惑:“什麽事?”
姜姮凑上来。
信阳惊讶看她,又压低声音:“你如何知晓的?”
姜姮笑意不减。
信阳慢慢听着,渐渐的,那一双已显出老相的眸子睁大了许多,连着眼角的细纹也瞧不见了,面上也不自觉带出了一点欣喜若狂,一点忧心忡忡,更多的,却是孤注一掷,仿佛重回了二八岁月。
那时的她,还是帝女,靠着父皇的庇佑,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
到最後,信阳已无心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