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答:“总不能叫我堂而皇之地回到长生殿。”
“哦……”
原来她清楚。
姜姮拿着螺子黛,对镜描眉。
镜子一角,阿弃靠在柱子上,神色愈发困惑。
他实在弄不明白姜姮。
其实辛之聿没有吩咐他,要他必须盯着姜姮,或者其他事,一路送她来长生殿,又留下看着她,都是他自作主张。
“你……”阿弃犹犹豫豫开了口,“想要见谁吗?我可以传递消息。”
姜姮挑眉。
阿弃索性实话实说,“反正你也不可能安安稳稳待在长生殿吧?”
姜姮反问:“为什麽不?”
阿弃冷笑一声:“如果你是这种人,这朝里朝外这麽多双眼睛,就不会盯着你瞧了。”
“你想帮我?”姜姮平静。
“不算。”他站直了身,双手搭在身前,“只是,我不喜欢看你留在将军身边。”
“辛之聿?”
“对。”阿弃笃定道,“你继续留在他身边,他迟早要成为下一个张浮。”
姜姮眸子微动,看向镜子的一角。
“你想过後果吗?”
“什麽後果?”
姜姮不语。
阿弃又追问:“会有什麽後果?”
姜姮不动声色地长舒一口气,眼光闪过亮光。
一旁的阿弃有几丝不耐烦:“快说吧,你不会真的想待在这儿,当一辈子的禁脔吧?”
事到如今,许多事都脱离了姜姮的预期,她想,这未尝不是机会,但还有一些事,需要确认。
“你是何时认识辛之聿的?”姜姮问着话。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
阿弃眯着眼。
姜姮笑了笑:“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兄长,张浮,是死在我和他手中的。”
阿弃敏锐:“你想问什麽?”
“你瞧,我负他数次,但他待我如初,再坚硬的铁石心肠也该为之动容。”姜姮转过身,直直看向了这个一脸稚气却眸子阴冷的少年。
“我总不想见他,因我而死的。”
阿弃面上神情冷淡了许多,久久凝视着姜姮,也在分辨她话中的真假,但有一件事是清楚的,她的确不简单,也是个怪人。
他也是怪人。
可惜,各有各的古怪。
这怪人和怪人之间,也不一定能心有灵犀。
或者,杀了她?
只要姜姮一死,辛之聿便能心无旁骛了,玄裳军入主长安城,他大可将万俟洛亚取而代之,这万衆之巅的位置,也是唾手可得。
阿弃始终以为,是姜姮挡了辛之聿向上的路。
“你也可以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