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他算得上洁身自好,也算得上年少有为,说一声青年才俊,不算夸大其词。
否则皇帝不会在长安城无数的好男儿中,独独钦点他为驸马。
很快,殷凌等的人,也出现在了殿外——是孙炜。
孙玮未被革职,皇帝顾念旧情,让他以残疾之身,继续占据了郎中令以一职,实际上却早已不怎麽管事了,甚至有人将他当做了挡路的臭石头。
人人都知道,这个乍富贵的男儿,不知怎麽惹怒了姜姮,被伤了身子,也没了好气运,往後馀生都只能茍延残喘着。
但说到底,孙玮还是郎中令,还是殷家的女婿,殷凌要叫他一声“姐夫”。
二人今日是受殷皇後之请,一同入宫。
他们交谈了几句,先後走入朝阳殿中。
姜姮收回视线。
那小宫人似乎是想起她与殷家人交恶的那些往事来,忽得就不敢说话了,生怕多说多措。
但姜姮非要他说。
小宫人讪讪:“殿下……您有着陛下的宠爱,殷家怎敢轻视您?况且,那些事……不过是误会。”
“不是误会。”姜姮饶有兴致地答。
孙玮的胳膊和前程,是辛之聿斩断的,她默许的。
殷凌年幼时入宫,和她起了口角,结果在冰天雪地中被撞到池子里头,是她故意的。
姜姮的确想过,在殷皇後中下绝育的药物。
也做过,扶持後宫新人以对抗皇後势力的事。
她和殷家,积怨已久。
只不过她奈何不了庞然大物一般的殷氏一族。
殷家也不敢对她动手。
于是双方僵持了多年,到了前不久,被皇帝指婚为了一家,仅此而已。
姜姮擡起眼,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小宫人,确定他是长生殿人,是可用的人後,就吩咐了下去。
她想起了那日,和殷凌一起出现在宫宴上的少女。
如今的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慌慌张张,连恶事都做不好的小公主了。
真要说区别,大概是,她发现了世无完人,每个人或主动或被动,走在自取灭亡的道路上,只有些人幸运些,终其一生,不会走到道路尽头。
她也是如此。
对纪含笑,姜姮其实没有太生气。
只需细想,再抛去冲动,她便能发现,眼下不是最好的,能与他重逢的时刻。
皇帝不会允许姜浚在这深宫久待的。
如果重逢後,需要面对再次的分别。
还不如不重逢。
姜姮慢悠悠地往回走,走回长生殿。
她想到,自己有好几日未同辛之聿一道练习射术了,或许她又要拉不开弓。
但辛之聿应该会昧着良心夸她,仿佛她才是那个千年难遇的奇才一般。
姜姮不自觉带了笑意,脚步轻快。
她还未走到正殿,便看连珠极为着急忙慌地迎了上前。
连珠面色犹豫,但话语干脆:“殿下,太子出事了。”
“有人指控,是太子殿下毒杀了太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