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何不肯等。
自然是因为姜浚。
姜姮在连珠面前,向来坦诚。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她便能心领神会。
那小太监既然不能活,就要趁早死。
连珠很干脆地舍了那一点善心,帮着姜姮点燃了香料後,便利索出宫,处理那小太监的後事。
盯着那一缕乳白色的烟雾从香炉中升起,姜姮被呛到,连连咳了好几声。
心中一急,她下意识探出手去,却是推翻了香炉,倒了满地的香灰,是白忙活一场。
姜姮愣愣地坐了一会,看着这一片狼藉,不知为何,心下很是淡然。
她被伺候得太好,早就是半个废人了。
接着,她想到了辛之聿,便去偏殿见了他。
如今的辛之聿整日无所事事,人一旦无事,便容易想东想西。
姜姮记得他上次出逃的事,虽听辛之聿再三保证,但心中却总不放心,于是,她在他的饭菜中下了药。
同她常用的安神药,是同一种,价比黄金,不伤身,见效快,融在茶水中无色无味。
姜姮不觉得这是什麽大事,说到底,从前的她,也常常要借助此药已入睡。
她早就把这个安神药,当做是和引梦香一般的寻常用物了,只是自辛之聿出现後,她得了乐趣,更舍不得浪费时光,去安睡整日,便许久未用过。
现下,算是又派上了用处。
但她,未将此事告诉辛之聿。
没有原因。
姜姮踢开那散落在地上的玉珠,轻轻跪坐在地上。
辛之聿又在昏睡了。
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地面上,衣物有些凌乱,长发随意铺开,长长的羽睫安静地垂着。
乖顺又漂亮。
很像姜浚。
但又不像。
辛之聿身上,有好几道疤痕,有好几处刺青。
刺青遮住了疤痕,疤痕狰狞了刺青。
他的过去和当下,就融在这刺青和疤痕中,密密麻麻布了全身。
这是专属于辛之聿的。
姜姮轻轻地描摹着这些痕迹,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的小小墨滴。
那特制的颜料,初次落在她肌肤上的时候,其实很疼,像是被针扎过一般的疼。
可几日过後,这痛就被慢慢适应,也就算不上痛了。
最後,姜姮侧身躺下,在他怀中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在不知不觉中,也渐渐睡去。
这一觉,她依旧没有梦到旧人。
但无妨的,她迟早能见到他,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