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杀敌辛之聿离开长安城三日。……
辛之聿离开长安城三日。
一路上,他怕行踪暴露,便专往偏僻小路上走,喝雪水,凿冰捕鱼,快马加鞭。
直到蹲了一个地洞两个时辰,还是未见一根地鼠毛後,他才恨恨地离去。
这日,辛之聿已将身上干料吃尽,只能不情不愿地在荒郊野岭,扣响了一户农家的木门。
开门的,是一位老农。
辛之聿面不改色地为自己编了凄惨身世。
他身上衣物,是不久前在难民营时,从死尸上扒下来的,又破又脏。兼之风尘仆仆数日,发结成了条,脸灰蒙蒙的。
眼下的他,的确像是个遇难的富家子弟。
老农犹豫了一番,还是同意留他食一餐。
辛之聿道了谢,先将马拴在屋外的老树上,又将短刃往衣袖更深处藏了藏。
接着,他将衣物重新整理,确认看不出异样後,才转身进屋。
老农拿出了馕饼。
结结实实的两块,还温热的,滋味比难民营内所发的好上许多,辛之聿并未客气,两三口一个,将辘辘饥肠敷衍了过去。
老农一直小心打量他,见他吃饱喝足後望了过来,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事,欲盖弥彰般拿起水桶,到井边打水。
辛之聿看出他左肩上有隐疾,又见屋内只躺着一位半瘫的妇人,心中警惕散去不少,便主动上前,帮他搭把手。
老农不知所措。
辛之聿默不作声,连挑了两桶水,将水缸倒满,又安静地去劈了如山的柴火。
这些事麻烦琐碎,却是寻常农家日日必须做的活计。
他身无分无,只能做这些杂事,算是报答,所幸从前在北疆时,他便常常到小河村去,这些事也算是做惯,不一会就整理了院子。
辛之聿又正正经经道谢,准备离开。
正要踏出木门时,那老农又叫住了他:“不如,就先住一夜吧。”
“离这里最近的城,就是常山郡了,可就算现在敢去,太阳下山前也赶不到……”
老农还在说,辛之聿先转了身,再一声谢,直接答应了下来。
既然有屋子可以住,他也就不愿风餐露宿了。
况且,他有刀,有弓。
一老一少起了竈,加了一把野菜,下了三碗面。
在老农伺候他的老伴进食时,辛之聿把锅碗都刷洗了。
等老农回来後,二人就围在火边。
老农拿来了一坛酒,倒了两碗,自己一饮而尽,问:“你不是商贾吧?”
辛之聿回想着先前一番天衣无缝措辞,面容平淡地道:“是。”
老农不信,说他举手投足都不像。
商贾虽贱,但有钱,是不会亲自做这些挑水砍柴的事的。
辛之聿蹙着眉,将那套说辞掏出来,又加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自幼长在乡间的补充,才马马虎虎地将老农唬弄过去。
“不知你要往哪去?”老农真心实意地问。
辛之聿回:“北疆。”
听到北疆二字,他愣在原地。
辛之聿将木炭翻了翻,若无其事地问:“老伯去过北疆吗?听说,那里冷得很。”
老农勉强笑了笑,却说没去过。
火星微溅,火光照亮了二人的侧脸。
辛之聿望着老农,忽而发现,或许他年纪并不大。
老者的身子,常常是佝偻的,但这人并不是如此。
农人将厨房收拾,又捧来了被褥,让他在此睡下。
辛之聿点头说谢,但一双眼,却未闭上。
等月亮升起时,他起了身,走出了这间屋子。
主屋内,空空如也,就连那因下身瘫痪而无法行走的妇人,也消失不见了。
辛之聿疑心,是他还藏在山林中捕猎打鱼时,姜姮发现了他的离去,广张悬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