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嘴角又有了笑。
她向连珠道:“本宫去瞧瞧他,不用人跟着。”
一袭红衣拖曳在白玉地上,姜姮步伐轻盈。
连珠招呼来一人,嘱咐道:“我记得小仓库里头还有半盒白梅干,去清理掉,再吩咐人去宫外采买。”
“连珠姐姐,要这麽麻烦吗……”那人不解。
连珠笑答:“去做吧,今日殿下心情不佳,更该小心伺候着”
“对了,刚刚那犯事的两人先拨到殿外去……罢了,我亲自去说。”
那人连声应答,赶紧照做。
长生殿内一派井然有序。
连珠笑着应了好几人都问号,又上前,取起了红脑髓的香炉,打算去倒掉。
就在香气扑鼻的瞬间,连珠恍惚。
方才就觉得偏殿这人眼熟,原来是像他。
怪不得。
明明什麽都有了,偏偏那人是肖想。
这让姜姮怎麽能轻易放下呢?
连珠想起往事,手一颤,差点翻了香炉。
幸而四周无人,也未被人瞧见她的失态。
四年过去了。
宫里的人死的死,换的换,没几人还记得往日的纠葛。
求而不得的悲怨也同这引梦香一样,融入了长生殿内每一处,如空气一般。
只要不提丶不改,就不会被注意。
偏殿内昏暗无光。
一抹红色随着月光流入了殿内。
罪奴阿辛只着纯白中衣,散着发,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双眼闭着,像是昏睡。
姜姮执着莲花烛台,在跳跃的微黄烛光中,她细细地端详着。
烛台以分毫之距被挪动着,暖光由上至下拂照着,英气逼人的眉眼由暗色遮去,仅留了小半张面庞。
如此一来,才是最像的模样。
姜姮满意。
“噼啪”,一声烛爆,灯火摇曳,人影变幻,又有几下锁链拖拽声猛烈巨响。
一道金光晃着眼,向她逼来。
千钧一发之际,姜姮脑中一片空白,只身子下意识後退一步,避开那闪来的金光。
“啪嗒”,与此同时,手中的烛台重重掉落在地。
罪奴阿辛的右手被锁链狠狠拽住,膝盖撑住身子,半身挺起,兽的姿态。
可一头兽,只要四肢和脖颈都被绳索束缚住了,那就伤不到人,做困兽之争罢了。
姜姮定神,後知後觉了几分被惊吓到的怒气,锻锦的靴子立刻踩上了他的消瘦背脊。
碾压丶打转。
辛之聿强撑着,整个人摇摇晃晃,姜姮加重力道,他终是没撑住,身子重重坠下,骨头隔着一层皮磨在地板上。
“殿下!”外头的是侍者听闻了里头的动静,高声喊。
“无妨,外头候着。”姜姮出声,制止他们进入。
“这是我赐给你的金簪?”姜姮将他十指顺开,掏出了里头被紧紧握住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