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豫着是否前去相见,门外却响起敲门声。
“尚大人。”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尚钰眉头一挑:“进来。”
门打开,进来的是他在京中的心腹,名唤杜随。
“属下打听过了,那位女子确实是桑晚凝。她如今已嫁入了沈府。”
尚钰眉目一沉。
“沈府?”他语气中带着些微怒意,“她为何会嫁入沈府?”
“据说是之前在山林中出了意外,被沈家救了回来。也因此有了机缘,便与沈家成亲了。”
尚钰冷笑一声:“救?是巧合还是算计?”
杜随低头不语。
“你去查清楚她最近的所有动向,还有沈昱霁的事,他不是在军营受了重伤?而且还奄奄一息了,为什麽还好好的?”
“是,属下这就去查。”杜随应声退下。
尚钰望着窗外的夕阳,喃喃道:“晚凝,这次如果是沈家的一场阴谋,我不会再放你走。”
风吹动帘子,掀起一丝尘埃,也吹得人心波动不休。
傍晚时分,沈府暮色微沉。晚霞映照下的府邸静谧肃穆,唯有花园角落的小厨房里,灯火正亮,三道纤细的身影在其中紧张忙碌。
“小姐,您看,这是银砂藤,还有这七叶灵草,都是刚从那家药铺买来的,店家说品质极好。”花素一边打开包裹,一边将一束束药材轻轻摆上桌面。
“确实是上品。”桑晚凝取过银砂藤,低头细闻,指腹轻触叶面,眸中掠过一丝满意,“这味道清苦,却带微香,是正品。你们两个辛苦了。”
“小姐您不嫌弃我们笨手笨脚就好。”花莹嘻嘻一笑,随即又紧张起来,“不过,小姐,今晚……真的有人会下药吗?”
“嗯。”桑晚凝神色一沉,手中动作不停,“昨夜我梦中惊醒时察觉到体内一丝异样,今晨又确认了,确有微弱的药性残留。应该是某种慢性安神药,用来逐步压制我的意识。”
“天哪!”花素惊叫出声,立即掩住嘴,低声道:“小姐,那我们是不是该告诉夫人给我们安排的暗桩?我和花莹找到了忘归茶铺的暗桩了,此人叫明轩,就是夫人给我们安排的人。我是说要不要通知那个明轩?”
“不能打草惊蛇。”桑晚凝斩钉截铁,“如今沈府之中并不安全,估计连沈昱霁都未必知晓真相。我们此刻暴露,只怕会遭反噬。”
“可要是他们发现我们识破了怎麽办?”花莹小声问道,眼神里全是担忧。
“所以今晚我们要演一出戏。”桑晚凝轻声道,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我用银砂藤与醒香木调和,再以七叶灵草压性,用枫灵子中和味道。这是解药,也是护心散。你们随我一起服下,若真有异样,便佯装昏迷,观察他们下一步动作。”
“明白。”花素花莹对视一眼,齐声答应。
厨房的炉竈已升起火,药锅中水正微沸,桑晚凝将切碎的银砂藤与醒香木按顺序放入,木勺缓缓搅拌,火光映照着她凝神的面容。
“小姐,您不害怕吗?”花素轻声问。
桑晚凝手中动作一顿,随即轻笑一声:“当然怕。但只有揭开这一切,我才能保住自己,也保住你们。”
煎药过程近一个时辰,三人轮流照看。随着药香渐浓,浓郁却不刺鼻,带着一股淡淡的凉意,仿佛驱散了沈府中的寒气。
“好了。”桑晚凝取出三枚小瓷盅,“等凉一凉,你们各自一份。服下後回屋照常歇息,我再布置些细节。”
“是。”花素与花莹接过药盅,对视一眼,皆是一饮而尽。
就在她们回房之际,外院的小贺正悄悄在角落打量着厨房。
“咦,她们这是在干嘛?”小贺嘀咕一声,转身回报,“那三人一直在厨房里忙着熬药,好像是在做什麽保健汤药吧。也没听见别的动静。”
“继续盯着。”角落另一人低声命令,眼神闪过一丝寒意,“今日若能顺利进行,就再无後患。”
而此时,桑晚凝回到卧房,将窗帘紧闭,命花素将桌上茶盏换成昨日一样的青花瓷器,并悄悄在其中一盏底部划出暗记。
“小姐,这是干什麽?”花莹问。
“那人若真要在茶水中下药,必会选择我们常用的器具。”桑晚凝平静地道,“若明早起床我在此盏之外的器具中发现药性残留,那就说明此事另有他人插手。”
花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姐真是太聪明了,可他们会在茶水里下药?”
“不一定,可能是在有空隙的缝隙里吹进来一些药粉,都有可能。这也是除非万不得已才标记的,万一他们要下药在茶水里呢。至少我们便能看出来。”桑晚凝语气低缓,但眸中却泛起了一抹冷意,“沈昱霁现在的信任,还不足以让我们托付性命。”
“有道理,我觉得小姐想的很周到,可是小姐我们真的不会被他们做什麽吧?好担心。”花莹看了看桑晚凝,忍不住紧张起来。
“如果明早发现身体有异样,那我们再去找明轩过来,今晚只能我们自己解决了。不过,性命不会有事的,这点放心。”桑晚凝语气坚定。
花素花莹对视一眼,只能低头应声:“是,小姐,今晚我们还会在你身边,这样也有保障,还安全些。”花素花莹一起看向了桑晚凝。
“对,今晚还在我床上睡,记住要假装什麽都不知道。我们要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麽。”桑晚凝眸色突然变得深沉起来,目光不由得看向了窗外。
夜色渐深,房中只剩烛火摇曳。
外院中,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院墙,潜入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