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回应。”陈青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震惊,“居然真的回应了。”
沈昱宸双目猛睁,目中一丝喜色随即隐去,低声道:“继续咒引。”
此时,桑晚凝的额心贴符开始泛起丝丝红光,她的身躯微微颤动,仿佛潜意识中察觉到了什麽。
“她要醒了。”陈青低呼一声。
“不管她醒不醒,继续。”沈昱宸斩钉截铁。
“可若她察觉此事……”陈青声音压低,“她毕竟是活人,若被冲撞,会受反噬。”
“她必须承受。”沈昱宸冷声,“这是唯一的法门。若哥哥不归,我沈家便断脉。”
陈青沉默了一瞬,终是咬牙继续。
咒语再起,整个祠堂气氛骤然压抑,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攫住了每个人的咽喉。
血咒已至尾声。
棺内突然发出“砰”地一声闷响,仿佛有什麽东西要从其中挣脱而出。
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在蓝焰间显现,模糊而飘忽,宛若一缕残魂。
沈昱宸猛地睁眼,朝那魂影跪地叩首:“兄长。”
魂影微微一顿,似在回应,又似迟疑。片刻之後,一缕银芒从其额头滑落,落于桑晚凝胸口的符上。
她的身子猛地一颤,眼皮轻轻跳动,仿佛马上要醒。
“快,收魂。”陈青大喝。
术童立刻取出铜镜,将铜镜对准那魂影。镜中光芒一闪,那魂影顿时凝实几分。
“封。”
黄符燃起火焰,化作灰烬飘散。
祠堂,归于死寂。
唯有那铜镜之中,微微泛起一点金光,那是沈昱霁的魂魄。
而榻上,桑晚凝的指尖轻轻动了一下,眉心隐隐浮现一道细微裂痕,似是代价,亦或开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洒入窗棂,晨露尚未干,整个院子仍笼在淡淡的清雾之中。屋中却是一派凝重氛围。
桑晚凝缓缓睁开眼,眼前一阵恍惚,天花板仿佛都在旋转。她动了动身体,顿时一股酸痛从四肢百骸涌上心头,仿佛被什麽重物碾压过一样,甚至连手指都擡不起来。
手指也很奇怪的酸痛,她擡起手看了看,没什麽,可为什麽会痛?于是她靠近了仔细看了看,顿时,她满脸惊讶:“怎麽会有针眼,难怪会痛。可我并未用绣针,手指也并没有受过伤啊。”
头也痛的厉害,她不由得想要下床唤花素花莹。可她突然触碰了榻上的镜子,她顺手拿了起来,对着镜子想看看自己会有多狼狈。可刚看清镜中的自己时,便吓了一跳,额头居然有一道细纹。
“怎麽会有细纹?我连双十年纪都不到呢?怎得会生出了一道细小的皱纹?”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无奈又无助的放下了镜子,等着花素花莹到来。
过了片刻,她又看了看门口,还是未有动静。
“怎麽会?我昨夜明明早早就睡了。”她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她忍着不适挣扎着坐起身,忽觉一阵寒意从背後袭来,哪怕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依然感到冷得刺骨。
正当她疑惑不解时,外头脚步声轻响,花素和花莹推门而入,两人各自端着铜盆与洗漱用品,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小姐,该起床了。”花素轻声唤道。
刚踏进屋,两人就觉察到不对劲,床榻上的人儿仍旧缩在被子中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唇角甚至泛着青紫。
“小姐。”
“小姐,你怎麽了?”花素手中的铜盆险些掉落,花莹也快步走上前,两人急急地围在床前。
桑晚凝虚弱地闭着眼,嘴唇微微蠕动,几不可辨地低声呢喃着:“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