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放想不明白,她只是觉得清嘉的来历可能不简单。但是转念一想,现在还能活着的人都是澧部的死忠,方晴远不会做出对澧部不利的事。
那麽一想,宋放就放心了,她甚至拍了拍清嘉的肩膀,惹得清嘉莫名其妙看她一眼。
“除了清嘉之外,我们都是当年澧部的幸存者。”方晴远缓缓开口。
“澧部当年被其他三个军部以叛逃之名围剿,我们这些幸存者只有掩埋身份才能活下去。”
“光凭我们这几个人无法从三个军部和话事人手中为澧部报仇,我们并没有这个能力。”
“时隔多年再次聚集,只是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掩藏在罪犯群里过一辈子。”
方晴远的声音沙哑低沉,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很是艰难,情绪在空气中蔓延,但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支持。
“不这样过一辈子,所以是要我们跑还是要我们逃?就这样把当年澧部的血仇忘了是吗?”她的话音刚落下,另一个中年妇女便骤然出声。
她一直很沉默,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音色洪亮,带着怒意。
“当年澧部的士兵被杀之後还要被侮辱,我们在干嘛?我们被她们扔到浅鱼摊藏了起来!当年我们是逃,!军团长说我们是澧部留下的最後血脉,我们是澧部存在过的唯一证据,现在你想干什麽?你想让我们放弃报仇吗?”
场面瞬间剑拔弩张。
清嘉忽然觉得她不该来,她不应该参与澧部的事情。
但是往旁边一看,原本还大大咧咧的宋放比她还要紧张,她看见这副场面,嘴唇都白了一半,整个人焦急又揪心,但是无能为力。
方晴远听到这一声质问,原本健壮的人在某一瞬间像是忽然变得不堪一击,她站起来,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眼神犀利凶狠。
“不放弃报仇你有其他主意吗?你们现在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每天混在犯人堆里,看着女性罪犯白天被糟蹋,晚上丢去喂异种的时候,还记得自己是个士兵吗?”方晴远问。
“现在就剩那麽几个人,我们拿什麽去报仇,拿什麽去洗刷罪名?是给沅陵基地干活干到死最後换一句轻飘飘的解释吗?”
“还是回到浅鱼摊,在那里守着虚无缥缈的复仇,所有人都在那里磋磨一辈子,望着水里的月亮坐着美梦守着所谓的信仰去死?”
另一个女人嘴唇翕动,她的声音比较轻:“那我们就这样放弃了,是吗?”
方晴远也没回答上来这句话。
这场谈话最终不欢而散。
宋放和清嘉睡在一个房间,清嘉倒是没多大想法,但宋放没差把失魂落魄写在脸上了。
“清嘉,你说澧部是不是要散了?”宋放问清嘉。
“不会。”清嘉回答。
“但是她们吵得那麽厉害。”
“因为在乎才能吵架,真的想散了就不会吵架了。”
宋放觉得清嘉说得有道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她姑且相信清嘉。
等到第二天,宋放起来之後,发现清嘉说得对。
大家确实没有吵架的想法了,看着也不像要散的意思,甚至不像第一天那样生疏,开始三三两两聊天说话了。
好像是在变好。
方晴远带着清嘉去看了看她之前说的通往基地外的小道,那条路很是狭窄,最近沅陵基地的水流异常,已经被淹没了大半,很难行走。
“正常来说这条路现在是能走的,但是沅陵基地好像毁了很多座堤坝,再加上异种潮的缘故,所以这条路被波及。从水位来看,应该过几天就可以走了。”方晴远对清嘉说。
清嘉现在并不着急,她离开沅陵基地的心思并不迫切。
等到她们往回走的时候,清嘉忽然看见个熟人。
赤狼一路顺着河流往上爬,有路他就上岸走一段,没路他就条河里往上游,谁曾想他一擡头看见个熟人。
“清嘉!”赤狼颇有些激动,他猛然跳出河流站在清嘉面前,“你还活着啊,没事,活着就是好事。”
“我能向霍承交差了。”
清嘉看见赤狼反而後退两步。
没办法,赤狼实在是不靠谱,她甚至担心赤狼身後又跟来一队汀部的士兵。
“你跟黎渊亭什麽关系?”清嘉脱口而出。
“我……”赤狼刚想解释几句,但一转眼看见了一旁的方晴远。
“你跟黎渊亭有关系?”方晴远看了看清嘉,转头又看向赤狼,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仔细听能听出血腥气。
“你跟他长得确实像是有点关系的模样。”
赤狼迅速思索黎渊亭还有些什麽仇家,但是没思考出来,嘴里已经开始下意识反驳了:“别瞎说,我跟黎渊亭可没关系。”
方晴远可以确定他跟黎渊亭有关系了,想到这,她又看向清嘉。
“你跟黎渊亭有什麽关系?”
清嘉跟黎渊亭的关系是抓与被抓的关系,但现在说起来明显有些不合适。
这个话题容易顺眼到黎渊亭为什麽抓他,之後会牵扯到来历问题。
如果可以,清嘉还是希望捂住沙海明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