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点运气,”他的声音那么轻,那么低,几乎要被雨声淹没,“让我能回到我的世界吧,小朋友。”
我闻到他的恐惧和游移,但那张还有点孩子气的脸上连一丝迟疑都没有。
就好像他不是一个今天刚上班的菜鸟警察,没有目睹那些本来想给他开欢迎会却惨死在丧尸嘴下的同事的惨状,没对这个他没听说过的三十年后的世界感到任何陌生和无助。
他的蓝眼睛在我的注视中熠熠生辉。
“再见!”里昂笑道,“再见啦!”
——他松开我,用力拍向了那面镜子。
·
狂风,暴雨和闪电都在里昂和镜子消失时一同退去,金色的朝阳从灰色的云层后探出头来,又悄悄地越爬越高。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对着地平线了会儿呆。
……然后我打了个喷嚏。
……身上好湿,好冷。
……不会感冒吧,我不想吃药!
直升机的螺旋桨出嗡嗡声,我一边又打了个喷嚏,一边向那架绝对了并猛降落在天台上的直升机望去。
坐在驾驶座上的阿福好像被水浸过,眉头皱得紧紧的,直升机刚停稳,他就从驾驶位里蹦了出来——身手利落,和多年前并无差别——然后在看见蔫吧吧的我时松了口气。
那真的是很大的一口气,他仿佛要把自己肺部里的空气全部吐出来那样吐气,又缓缓吸了一口我见过他吸过的最长的气。
“辛苦您了,”阿福微笑起来,“那么,任务圆满完成,没人受伤……墨提斯小姐,我们可以回家了。”
他还在说一些我得快点洗个热水澡,或者需要被紧急吹干防止感冒烧的话,但累得直翻白眼的我不是很想听,所以我干脆利落地往他脚底下一躺。
好的,我闭眼,那把我抱上去吧,阿福,爱你。
第19章迎面痛击
◎屋子里的是什么?我问你屋子里的是什么?!◎
等我和阿福到家时,我的喷嚏已经越打越响了。
没办法,毛比较厚,光用毯子擦不干。
“这边走,”阿福加快了脚步,“进去后您先在沙上躺一会儿,我得去拿药和吹风机……”
所以还是得吃药。
我垂着尾巴,蔫吧吧地跟在管家的脚后。
唉,不想吃,毕竟它们尝起来都比较……嗯?什么味道?!
我在阿福推开庄园大门时警觉地抽了抽鼻子!
狗味!
从门里飘出来的狗味!
从我家那扇厚重的大门缝隙里飘出来的陌生狗味!
大胆!我汪了一声,在阿福的劝阻声里猛地从门缝里钻了进去,哪个不长眼睛的小狗崽敢跑到我的地盘作威作福了?!给我滚出来!
……当然,在冲进去后,我第一时间扫视了一下客厅里的家具摆件有没有什么变化。
……防止打起来时不占优势嘛。
嗯……沙没变,地毯变了,大摆件的位置稍微挪了挪,墙上的画换了几幅,还有角落里的狗窝和水碗……
……
……?
狗窝和水碗?狗窝和水碗?!
我竖起了尾巴!
我的鼻子没堵,眼睛也没瞎,无论是从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气味,还是狗窝里玩具的磨损程度,都能得出【这只不知道从哪来的狗已经在韦恩庄园里生活了有一段时间】的结论。
阿福!我不敢置信地回头,这些是什么?我问你这些是什么?!
“沙就在那边,墨提斯小姐。”已经去拿药片的阿福的声音远远地飘了过来,“我稍后就到。”
……快憋炸了的我毫不客气地跳上了柔软的沙,将黑白色的毛毛和水迹蹭得到处都是。
……忍一忍,总之,先忍一忍。
阿福很快就回来了,我面目狰狞地在吹风机的嗡嗡声中嚼着苦涩的药片,决定等亲爱的管家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而那个人就是在我的毛吹得半干时出现的。
他脚步轻快地推开了大门,黑色的额一晃一晃的。他又向屋内走了几步,两只明蓝色眼睛转了几圈,然后和怒目圆睁的我对上了视线。
“哦,嗨!”提姆看起来很高兴,“我们之前见过,还记得我吗,小狗——”
“墨提斯小姐——别——提姆少爷!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