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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漂浮的情绪（第2页）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让她的心猛地一跳，再郑重其事地重复刚刚的问题：“你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夏桑榆心都要跳出来了，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此时的覃琛眼睛早就弯成了一弯月亮，因为她红着的脸早就说明了一切，她是喜欢他的，一定是这样。这不是他臆想的，他握着的手在发颤，而他真正感受到的是她那颗跳得紊乱的心脏。

认识到这一点的他嘴角有了笑意，抵着她的额头，又一次重复刚才的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传入耳中的是女孩儿断断续续，颤颤巍巍的声音：“……喜……喜欢……”细如蚊吟，却听得清清楚楚。

後来夏桑榆每一次想起那次的表白，为什麽心如此慌乱？也许是那时过于年轻，第一次接受男孩子的示爱才这样？好像也不是第一次，奶茶店覃琛也表白过，也不曾这样慌张。夏桑榆想来想去，最後觉得一定是密闭的空间，让她没有逃避的机会才会心跳加速到不能控制，一定是这样，是密闭的空间在作祟。

但覃琛知道，不逼一把，夏桑榆是永远不会正视自己的内心。他无比庆幸那天他突然就没了耐心，那时候突然就想要一个答案，那是人生第一次感谢自己的咄咄逼人，不然还不知道要在苦海里泡多久。

和夏桑榆在一起的那四年，她很少，但她总是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对着他说：“都听你的。”一开始覃琛还很欣喜，可是时间久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别人家的女朋友要麽撒娇使小性子，要麽偶尔吵吵嘴，而他的女朋友乖巧得像只小猫咪，对他完全没有任何的要求，他心里又是另一种不平衡。

所以只要她主动提出要求，覃琛就会格外地高兴，总算让他这个男朋友有点用武之地。可是这种时候太少，他总是很失落。

要是放在从前，夏桑榆哪怕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哪怕表面淡定，心里也不知道大张旗鼓地把她的要求念了好多遍，一定利利索索地去把这件事办好。

就像现在，夏桑榆说要跟他谈谈，这一上午他一直心不在焉，没有一刻安宁。

就连最重要的股东大会也在走神。

“覃总……覃总……”张秘书见他不说话，提醒他。

“刚刚成本部和投资部已经把公司最近一个季度的情况汇报完毕，股东们也已经发表了看法。”轮到覃琛发言了，他却愣着一直不说话。

听到张秘书的提醒他才清醒过来，低头看之前就准备好的报告。之前认真看过内容，这时候不至于愣着什麽都不知道。

这场股东大会的主题和前两次一样，重点还是公司转型。有了成本部和投资部的报告说服力更强，转型的事迫在眉睫，就是有两个位高权重的还没点头，其他的看他们的意思，这俩不点头他们也不好说什麽。真是难啃的骨头。不过覃琛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至于怎麽操作，他心里早有数，再给他一点时间，这件事很快就能有结果。

但毕竟这不是小事，还是要考虑得面面俱到才行。

由于事情繁杂，这场会议分两场开，第二场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

覃琛回到办公室，张秘书後脚跟了进来，“覃总，这是刚刚的会议记录。”她把文件放在桌子上，转身，又想起什麽事，“哦对了，上次你让我买的猫粮还买麽？”算算有一两个星期了，不知道覃总还需不需要。

覃琛一下反应过来。不过，小橘猫的主人应该给她准备了不少。

“不用了。”覃琛说。

张秘书点头，随後走出了办公室。

覃琛匆忙看了眼时间，顺手拎起椅背上的外套，拿上车钥匙离开了大楼。

车速有些快，前面又遇上了红绿灯，下班时间拥堵，他的车被卡在了车流中，只能原地等红灯过去。他有些不耐烦地扯了几下领带，不知道该抱怨今天的会开得这麽长，还是该抱怨今天根本就不该安排这场会议。

又或许，今天早上他应该说点什麽。

夏桑榆难得下了个早班，她换上睡裙，跟平时一样，先从冰箱里拿了点西蓝花，再拿了几只昨天买的虾，去厨房弄个简餐。

趁着这点间隙，她把小橘的猫粮和水放了。小猫喵喵地跟在她身边，一听见放粮的声音就开始兴奋地大叫起来，恨不得一下就扑进猫碗里，却被夏桑榆拎了起来。

“我看看多重了。”她拎着长长的毛条放在了专门给小猫买的秤上，看了眼上面的数字，比之前长了点。毛发也比以前更漂亮了。

小猫一个劲儿地扑腾，嘴里叫着好像在说别阻碍我干饭，不管她主人说什麽就冲到了猫碗前，狼吐虎咽地吃了起来。

夏桑榆撇了撇嘴。这猫饿成这样，几天没吃东西似的，叫别人看见还以为她不给饭吃了。这样想着，夏桑榆摇了摇头，去了厨房。时间刚刚好，西兰花和虾都熟了。

她把晚餐端上桌，小猫大口大口干饭，没一会儿就见底了。夏桑榆把碗里的虾给了她一只，小猫吧唧嘴，啃得可带劲儿。

夏桑榆笑了笑，夹了块西兰花放进嘴里，刚咽下就听见急促的门铃声。

大晚上谁啊？敲那麽重。

夏桑榆急着跑去开门，拖鞋撇了一下，差一点就绊倒。敲门声不断，她踉跄几步走到门边，一拉开门就被屋外的人一把抱住。

太突然了，夏桑榆脑子完全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抗拒想推开他，反应了两秒才清醒过来，仍旧是两只手推他，却怎麽也推不开。

“覃琛，别这样……”她的惊恐少了些，但仍旧不习惯这突如而来的亲密。

门被覃琛一勾脚“嘭”的一声关上。紧接着细密的吻落在夏桑榆脸上，唇上，脖子上……夏桑榆喘不过气来，嘴里窸窸窣窣地叫着他的名字，像是催情剂一般让他更加失控。

来的路上他就在想，待会儿见了她要说些什麽呢？我已经原谅你了，当年发生的那麽多事我已经翻篇了？现在我同意你的提议，我们重新在一起？还是说你以为这麽多年过去了你对我的伤害我从来没忘过，你知道我这麽多年在外面是怎麽过来的，凭什麽轻飘飘的几句话事情就过去了，你凭什麽？

两种矛盾的心理不停地打架，快要把他搞崩溃，从车窗灌进来的风也没能让他冷静。

原谅她？迁怒她？直到见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想法一哄而散，所有在脑子里构建过的千万次的设想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去他的陈年旧事，去他的不甘心，他只想好好把握这一刻，把握能抓在手心里的实实在在的这个人。

眼前的场景变幻莫测，从玄关到客厅丶卧室丶再到那张柔软的大床，极短的时间内发展到不可控制，从最初的惊慌到脸红心跳，夏桑榆早就放弃了挣扎，完全沉溺在了汹涌的情潮中，像一艘漂浮在大海的船，海浪起伏，却怎麽也到不了岸。

而家里的那只小橘猫被两人激烈的势态吓得早就躲藏起来，过了半晌，才敢朝那紧闭的卧室门偷偷瞄了一眼，好像突发事件已经过去了？小猫试探地走出来，探头探脑，直到走到卧室门口，竖着两只耳朵，似乎变得警惕起来，伸出的爪子又收回去，蹲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对着卧室“喵~”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