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瞳孔地震,猛地松开陈酌,後退,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上面似乎还留存着温润的触感。
好半晌谢屿才开口:“你疯了吧?犯什麽病?”
陈酌发觉谢屿这家夥骂人的词汇量蛮贫瘠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故意舔了下唇像是在回味。
叹道:“真可惜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要是喜欢我,该多好?”
谢屿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红了又黑。
纵使心中明白陈酌是在故意恶心他,但情绪还是忍不住为之变动,低声威胁他:“再跟我在这胡说八道,我真的会揍得你满地找牙!”
放完狠话,谢屿气呼呼地走了,能看出心情十分不爽。
陈酌见他走远了,嫌弃地“呸呸呸”擦了下嘴巴,也不知道这小子刚才上完厕所有没有洗手。
山野间骤然起了风,树枝不住地摇曳,衣服被吹得鼓起。
陈酌掏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气象台已然发布黄色雷电预警,今晚北郊会迎来一场暴雨。
空气中弥漫起潮湿气息,陈酌大步朝酒店的方向走去,手机被他紧紧握着,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度假山庄的地势不算太高,但放眼望去山脉连绵起伏,晴天时蓝天白云风景秀丽,此时乌云笼罩,竟有些骇人的意味。
打靶场离居住地有一小段距离,等陈酌回到酒店大厅时,已经飘起了小雨,黑压压的,午後三点钟光景像是傍晚。
陈酌的心脏怦怦直跳,接了杯热咖啡捧着喝了口,没忍住走向前台。
前台工作人员认识他,微笑道:“陈先生,有什麽可以帮助您呢?”
陈酌抿了下嘴,局促道:“你们这里……会有泥石流吗?”
“请您放心,这里植被茂盛,周边的山岩在建造山庄时已经做了加固处理,并且所有的职工都接受了培训,有一系列的措施可以保证客人的安全。”
工作人员关心道:“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需要为您叫医生吗?”
“不用,我没事,谢谢你。”
陈酌点头道谢後,走向电梯厅,直接回了三楼客房,拉上厚重遮光的窗帘後,打开了所有的灯。
手机响起,陈酌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徐清猷。
熟悉的嗓音传来:“小酌,我看山庄那边今夜会有雷雨,你还好吗?”
陈酌轻松地笑笑:“清猷哥,你不会还以为我还像以前那麽胆小吧?打雷有什麽好怕的?”
徐清猷揉揉眉心,懊悔道:“抱歉,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陌生的地方,应该带你回来的,对不起。”
陈酌曾亲眼目睹了双亲的离世。
在十年前的雨季,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
泥石流冲垮了道路,落石几乎砸扁了那辆面包车,司机当场死亡。
他们一家三口被挤压在狭窄的铁皮空间内。
大脑在极端悲伤下为了自保已经模糊了记忆,但陈酌仍然记得爸爸妈妈的血浸透了他的衣服。
是温热的,粘稠的。
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妈妈忍着剧痛,温柔地哄他:“小酌别怕,会有人来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