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她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清醒——
程墨蜷缩在床上,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冷汗。更可怕的是,他的银发间赫然立着两只毛茸茸的白色狐耳,身後也有一条尾巴无力地耷拉着,无法收回。
"程墨!"祁悦冲到床边,手刚碰到他的皮肤就猛地缩回——烫得吓人。
"冷。。。"程墨紧闭着眼,声音嘶哑,"好冷。。。"
祁悦手忙脚乱地找来所有能找到的被子盖在他身上,又用湿毛巾敷在他额头。程墨的身体不停地发抖,狐耳无力地贴着头皮,尾巴紧紧蜷缩在身侧。
"怎麽会这样?"她一边换毛巾一边问,声音因恐惧而发颤。
程墨勉强睁开眼,金色的眸子黯淡无光:"法力。。。反噬。。。最近使用过度。。。"
祁悦突然想起这段时间程墨为她做的一切——缓解疲劳丶调理身体丶创造极光。。。每一次都是消耗他的法力。
"都是因为我。。。"她自责地咬住嘴唇,"怎麽才能帮你?"
程墨虚弱地擡起手,在空中画出一个发光的图案:"需要。。。这些药草。。。"图案中显现出几种植物的样子,"青岭山。。。有。。。"
"我现在就去!"祁悦立刻站起来。
"不行!"程墨挣扎着抓住她的手腕,"太危险。。。晚上有暴雨。。。"
祁悦坚定地掰开他的手指:"你为我做了那麽多,这次换我帮你。"
她迅速换上登山鞋和防水外套,给程墨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坚持住,我很快回来。"
程墨还想说什麽,但一阵剧烈的颤抖让他说不出话来。祁悦最後看了他一眼,转身冲出了公寓。
。。。。。。
青岭山在城郊,出租车只能开到山脚。祁悦独自踏上登山小路时,天空已经阴沉下来,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
"千万别下雨。。。"她小声祈祷着,加快脚步。
程墨展示的药草中,有三种长在山腰的背阴处。祁悦对照手机里拍下的图案,仔细搜寻每一片草丛。第一株很快找到了——一种叶片呈星形的紫色小草;第二株是长在岩石缝中的黄色小花,散发着淡淡的柠檬香。
但第三种迟迟不见踪影——一种银白色的蕨类植物,程墨说只生长在最潮湿的地方。祁悦沿着溪流寻找,天色越来越暗,风也越来越大。
当第一滴雨落下时,祁悦的心沉了下去。很快,雨点变得密集,打在身上生疼。她裹紧外套,继续在雨中搜寻,衣服很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视线变得模糊。
"一定要找到。。。"她固执地扒开一丛又一丛杂草,手指被划破也浑然不觉。
终于,在一块被苔藓覆盖的岩石後面,她发现了那株银白色的蕨类植物,叶片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祁悦小心翼翼地连根挖出,放进准备好的密封袋里。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随後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雨势骤然加大,山路瞬间变成了小溪。祁悦试图按原路返回,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被暴涨的溪水淹没。
"糟了。。。"她环顾四周,视线所及全是模糊的雨幕。慌乱中,她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泥水中。
膝盖传来尖锐的疼痛,祁悦咬牙爬起来,但已经分不清方向。雨水顺着领口灌进去,冰冷刺骨。她蜷缩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下,试图用体温烘干手机——屏幕已经黑了,无法开机。
恐惧像潮水般涌来。如果她困在这里,程墨怎麽办?没有人知道她来了青岭山,甚至林姐都以为她在家里休息。。。
"程墨。。。"她无助地呼唤着这个名字,仿佛这样就能获得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祁悦的意识开始模糊。寒冷和疲惫让她昏昏欲睡,但她知道在这种环境下睡着很危险。就在她强打精神时,远处似乎有一道银光闪过。
"祁悦!"
那声音穿透雨幕,清晰得不可思议。祁悦擡起头,看到一道白色身影正快速接近——是程墨!他仍然保持着半人半狐的形态,银发和尾巴在雨中湿漉漉地贴着身体,脸色苍白得吓人,但眼中的金光却明亮如炬。
"程墨!你怎麽。。。"祁悦想站起来,却因腿软再次跌倒。
程墨冲到岩石下,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他的身体滚烫,呼吸急促,显然是在高烧未退的情况下强行出来寻她。
"傻瓜。。。"他紧紧抱着祁悦,声音颤抖,"为什麽要冒险。。。"
祁悦从口袋里掏出密封袋:"我找到了。。。所有药草。。。"
程墨看着那些被雨水打湿的植物,又看看祁悦狼狈的样子,金色的眼眸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突然将祁悦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湿漉漉的头顶。
"我不能失去你。。。"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但祁悦听得一清二楚。
心头的坚冰瞬间融化,祁悦回抱住他,感受着他异常高温的体温和急促的心跳:"我也是。。。"
两人在暴雨中相拥,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彼此。程墨轻轻抚去祁悦脸上的雨水,眼神中带着询问。祁悦微微点头,然後闭上眼睛。
这个吻来得自然而炽热。程墨的唇比平时更烫,带着草药和雨水的味道。祁悦忘记了寒冷,忘记了疼痛,只感到一股暖流从唇齿相接处流向全身。
当分开时,程墨的眼中闪烁着新的光芒:"我们得回去了。你能走吗?"
祁悦点点头,但刚站起来就因膝盖疼痛而踉跄了一下。程墨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
"抓紧我。"他说,然後——令祁悦震惊的是——他们离地而起,漂浮在雨幕中。
"你会飞?"祁悦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不是飞,是短距离悬浮。"程墨的声音因吃力而有些紧绷,"只能坚持一小段。。。我们必须尽快下山。"
就这样,程墨抱着祁悦,在雨中时浮时走,艰难但坚定地向山下移动。祁悦将脸贴在他胸口,听到他急促的心跳,也注意到他胸前隐约浮现的银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那是什麽。。。"她虚弱地问,但还没等到回答,就因疲惫和寒冷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最後的意识中,她感觉程墨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以及那句带着妖力回响的承诺:
"睡吧,我的祁悦。。。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