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计划:向日葵的低语8
午夜实验室的灯光被调至最暗,只有中央能量柱发出脉动的蓝光。祁悦将最後一组参数输入控制台,手指在确认键上方悬停了一秒。协助舰长秘密转变已经跨越了十几条规章,但比起今晚即将揭晓的真相,规章似乎已无足轻重。
"准备好了吗?"她轻声问。
舰长李站在能量柱前,已经脱去标志性的制服外套,只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他锁骨处的银色纹路比昨天扩散了些,像一株正在生长的金属藤蔓。
"我梦见了地球。"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不是我们离开时的那个垂死星球,而是它年轻时的样子。森林延伸到地平线,海洋蓝得刺眼。。。那些我们只在教科书里见过的景象。"
祁悦调整着监控设备:"程墨说转变会唤醒深层基因记忆,甚至可能是祖先的记忆片段。"
"不,不是记忆。"舰长摇头,"是数据。地球政府在我们每个人体内都植入了信息库,像时间胶囊一样。转变过程正在解压它们。"他直视祁悦的眼睛,"这也是为什麽我确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相,而不是幻觉。"
祁悦按下啓动键。能量柱亮起,细丝般的光线如活物般伸向舰长。与之前的自愿者不同,他没有坐下,而是站得笔直,仿佛在接受某种洗礼。
"第一阶段开始。"祁悦盯着监测屏幕,"神经活动激增,但全部在安全阈值内。"
舰长的呼吸变得深长而有规律。当蓝光接触到他锁骨处的银色纹路时,那里突然迸发出更强烈的光芒,像一把钥匙插入了锁孔。
"啊!"舰长猛地仰头,金属纹路迅速沿着颈部血管向上蔓延,形成精致的网络,"它在读取我。。。读取那些被隐藏的指令。。。"
祁悦的手指悬停在紧急中止按钮上方:"需要停止吗?"
"不!"舰长的声音突然变成双重音调,夹杂着电子回声,"看这个!现在你能看到了!"
实验室的主屏幕自动激活,显示出一系列加密文件——伊甸园计划的绝密附录。祁悦倒吸一口冷气。文件清楚地表明,半人马座α星并非无主之地,而是已有前哨站。更可怕的是,冷冻胚胎中有30%经过基因改造,被设计成生物武器载体。
"他们计划用孩子们作为特洛伊木马。。。"祁悦的声音颤抖,"等当地文明接纳这些'完美人类'後,潜伏的基因程序就会啓动。。。"
舰长的身体现在50%金属化,但他的表情异常清醒:"不只如此。飞船AI核心有隐藏协议,会在到达时自动清除所有'未改良'人类。我们。。。我们两千名船员只是运输工具,会被像废料一样回收。"
祁悦的胃部绞紧。她想起小琳说冷冻胚胎在"唱歌"。。。那些无辜的生命知道自己被设计成武器吗?
屏幕上的文件继续滚动,显示出更令人不安的内容——地球政府早已知道太阳会提前爆发,却隐瞒了这一信息,加速执行伊甸园计划。他们甚至故意引发地壳工程事故,以削减"不合格"人口。。。
"上帝啊。。。"祁悦捂住嘴,"这根本不是拯救计划,而是。。。种族清洗。"
舰长的转变突然加速,金属组织如液体般覆盖了他的右半边脸。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必须改变航向。不仅为了躲避这个罪恶计划,也因为。。。织女星在召唤。"
祁悦刚想回应,实验室的门突然滑开。小琳站在门口,身後跟着另外六个孩子。所有孩子的眼睛都在暗处发出微弱的银光。
"祁阿姨,"小琳的声音不再是单纯的童声,而是一种奇异的和声,"我们知道了。我们不会去那个坏地方。"
祁悦蹲下身:"小琳,你们怎麽。。。"
"冷冻室的弟弟妹妹们告诉我们的。"一个男孩说,他的手指间闪烁着微小的电弧,"他们不想当武器。他们选择了织女星。"
舰长——现在应该称为新形态的舰长——走向孩子们:"你们做了什麽?"
小琳骄傲地擡起头:"我们和飞船聊过了。它也不喜欢那些坏指令。现在航向已经锁定织女星,谁也不能改回去。"她看向祁悦,眼中带着超越年龄的智慧,"别担心,祁阿姨。我们保护大家。"
祁悦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是陈岩,声音里带着恐慌:"祁博士,快来舰桥!飞船控制系统自行啓动了全面转变程序!植物舱的样本正在疯长,某种花粉已经进入通风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