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讲价?”平安拍了拍身上的灰,“我这鱼得来不易,我捕鱼快十年也才碰上今天这一网。”
“哎呀,你这小娘子,我这收你这麽多我也有风险的,要是这鱼死了臭了卖不出去,我可就得自己砸手里。”
“真的不能再加点?”平安耐心问道。
那人看平安语调软绵又脸生,只以为她是心生怯意,当下霸气十足地摆摆手:“不能了,已经是上限了。”
“那成。”
听这娘子这样一说,那鱼贩瞬间喜笑颜开,心中只暗喜这一把可赚大发了,上前就要收鱼。
谁知他刚走两步,就听平安接着说道:“我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四周的人也难得见着这麽多漂亮的大刀鱼和这样艳丽的小娘子,早在平安靠岸时便围拢过来看热闹。
他们心知肚明这刀鱼在市面上可要卖上一百几十文一斤,这鱼贩只给七十,确实是少了些。
但非亲非故,又出于某些小心思,他们都没有出声。
见得这小娘子就要换地,不少人便朝她唤道:“哎哎,小娘子别走,八十文一斤,卖我一条尝尝鲜可好?”
平安只是笑着摇头:“这价格有些低了,我不如趁早回家,我们那码头可是卖一百多一斤。”
看着这小娘子貌美脸嫩,衆人以为她脸皮也同样薄嫩耳根子软,谁知那好话在她面前压根不顶用,当下也只得郁郁暗啐一口,转身观望後续。
“有刀鱼?”旁边的商船看此处热闹,便打发人走到高高的甲板上朝下问话。
“正是。”平安擡头爽利答话,她弯腰抓上一条一尺多长的,笑道,“您看话蹦乱跳的,刚捕上来没一炷香。”
那管事模样的人点点头,问道:“你有多少?”
“我有一船,有好几百斤。”
那人摇摇头:“要不了这麽多,给我选十条。”
“一百二十文一斤,您?”
不待平安说完,那管事淡然从袖中掏出一块银锭。
看着这银锭雪白的成色,平安眼前一亮,不再多话:“成,定给您挑十条好的。”
两方很快钱货两讫,十条鱼共三十七斤八两,平安抹了个零,收得四两半雪花银。
岸上衆人看她这边卖得这样快,也零零散散给她做了几条的生意。
毕竟这鱼可遇不可求,看着样子还算鲜活,带回去可以养着,到时候请客送人都是面子。
对平安而言,能零卖掉当然最好,她之所以愿意讲价批发就是怕时间花了,这鱼还卖不出砸手里,所以宁愿少赚些也要把钱先弄到手。
看平安这边刀鱼卖得愈发紧俏,附近不少来往商船也停驻买上几条。
这东西就是在长江都难觅,更何况这些支流途径的水域。
不多时,平安一船鱼便卖了大半,她敏锐地察觉到岸上那些暗中打量的视线。
哎,平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她本来想卖完第一单便去汉云的,谁知这人都是人来疯,看见有一个人买,便也跟风照顾了她生意。
想到那些意味不明的视线,待客人散去,平安划船靠近岸边。
那鱼贩见她走近,方才还阴郁的神色霎时变得温和起来:“小娘子,可有事?”
在这道上混的,面子功夫都做得好。平安亦附和笑道:“想与您谈谈方才的生意。”她不欲得罪死这些地头蛇,让些利是必然的。
能分得一杯羹,这鱼贩心中这才舒服几分,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平安以一百一斤的价格匀了十几条给他,便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