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平安便打算给自家串串做了个招牌,夫妻俩思来想去,争论半晌,最终取了个鱼铺串串的土鼈名字。
虽然土,但人家一听名,就能想到与她家有关。
对于那些厚颜宣称自个是第一家的舆论攻势,平安自然也不遗馀力开始了回击。
等到深秋时节,平安吃着手中黄灿灿的蜜桔,想着家中的肥蟹,便打算赶着秋天的尾巴,跟风吃上一顿蟹酿橙。
做这道蟹酿橙,平安一开始只知是橙皮为皿,蟹肉为菜。等她一时兴起想要尝试做这道菜时,却犯了难。
不说市面上纷繁复杂的橙子种类,光是本地鹅黄金灿的各色柑橘,便有六七种,选择何种橙子来做菜,着实是个难题。
找不到人请教,也寻不到食谱,平安只得自己逐一尝试,不拘是受欢迎的川地柑橘还是粤府香甜橙,她都曾一一试验。
橙子虽甜,蟹肉虽鲜,可两者混在一起,却并无传闻中的美味,反倒泛起奇怪的苦涩之味。
可这道菜既然能美名远扬,那定有它过人之处,她不大信吃过的人都是睁眼说瞎。
後来,她又尝试了本地的多种柑橘丶味道皆不尽人意。她本想着这道菜以蟹肉鲜甜出名,便从甜橙起试,谁知越是甜,做出来的味道,苦涩,腥膻,怪味不一而足。
直到,她遇到与臭柑模样相似的淡黄色香橙,平安始知,这道菜名不虚传。
说做便做,平安摘了一篮子拳头大的香橙回家,这东西摘下来後也好保存,放阴凉的仓里藏个冬,是没甚大问题。
回到竈间掀开笼盖一瞧,木头已然将螃蟹上锅蒸制。
两个竈锅,一边是咕噜冒泡的骨头汤,一边是散发腾腾雾气的蒸笼。
柴火这会倒是烧得噼里作响,不知道人去了哪儿?
“爷爷。”平安走到堂屋唤道。
爷爷这会正弯腰捡拾摘下的毛豆,听到她说话,胡水生头也未擡,只嗯了声,接道,“榆明刚刚有事出去了,只叫我帮他看火,你这麽快就回来了?”
平安拿起一边的菜篮,也蹲身开始剥起毛豆来,这东西外皮刺多,壳又有些硬度,要想吃上一顿,着实有些麻烦。
爷孙俩一起将毛豆剥完,平安便回到竈房将橙子清洗。
香橙口感偏酸,表皮色泽鹅黄,橙皮抛软,轻轻一捏,一股如烟的水雾伴随着清冽的酸橙芬芳霎时闯入观感。
用尖锐剔刀将橙皮盖作锯齿状完整剔出,剜出橙肉锤汁,留橙皮作瓮备用。
另备好姜末,醋,待螃蟹不再烫手,平安便开始拆蟹肉,蟹黄。
也有人做这蟹酿橙,先将蟹肉剔出,砂锅中下入香油与各色调料,入蟹肉蟹黄煸香,直至炒制成细腻香浓的蟹膏,再入瓮蒸制。
可这道菜,神奇之处便在于香橙的独特清香。
平安更喜简易做法,无需复杂的调料做佐,只需将拆好的蟹肉蟹黄放入橙瓮之中,再加入一勺米白色的橙汁,便可盖上橙皮,上锅蒸制,蒸锅水中再入酒丶醋丶便可盖盖入味,等待热气将香味烹入蟹肉之中。
另取醋丶入盐与上锅煮至盐粒融化。
如此,这蘸料也已备好。
既有美蟹,亦应有美酒作伴。
香橙螃蟹月,新酒菊花天。平安早前给爷爷打来几斤新酒,今日正好取出三竹斗,用新采的小白菊洗净入酒加热。
这样一来,新酒自带淡雅菊香,热酒即可中和螃蟹的寒凉,又可应一应诗词美景。
等平安忙完晚膳,木头依旧迟迟不见人影,也不知干什麽去了。
“爷爷,您先歇着。”收回朝外望的视线,转头看爷爷还在忙活,平安忙接过他手中活计劝阻。
爷孙俩正聊着,屋外便传来木头的声音。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