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他这语调,平安就知他没安好心,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
“你爱不爱我?”木头委屈巴巴问道。
平安擡眸看向他的眼睛,竟意外发现他眼尾已然泛起丝丝红晕。
这,实在是有些难评。
“这话你不是刚刚问过了吗?”平安暗中翻了个白眼,也不知他这蚕豆大的脑子每日里到底在想些什麽,做的事跟灰灰没有两样。
木头却不管,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你爱不爱我?你。”
“爱,爱,爱。”平安无奈应付。
再次得到肯定答复,他的语调这才高昂起来,又抱紧她扯了一堆有的没的。
平安听他这番絮絮低语听得是昏昏欲睡,就在她即将梦会周公之时,耳边忽传来他喃喃一句:“如果我骗了你,你会怎麽样?”
平安的瞌睡霎时清醒,一颗心抑制不住地下沉。
该来的总会来,她无法逃避。。。。。。
短暂的沉默过後,平安侧身面向木头,指尖轻抚他的眉眼:“这得看是什麽事。”
“娘子你没睡着?”木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平安没好笑道:“你怕什麽?先老实交代骗了我什麽?”
“没,没什麽。”木头结巴回道,殊不知他这会心里亦是愁得百转千结,不知为何,他,他竟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她摊牌。
现在的日子虽然累了点,但每日都很自在。娘子之前跟他说了,房子建好後他们就不必这麽累,每日早早卖完鱼就可回家歇息。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麽,木头不由暗呸自己一口,在这穷乡僻壤待久了,他也变成了贱骨头。
想当初,他何曾干过一丝。
平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思:“若是没触碰我底线,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她这句话是认真的,该面对的始终得面对,说起来,她之前趁人之危,又存了利用他的心思,她也算不得什麽好人。
既然两人已经成了夫妻,只要他未曾娶妻,家人又非作奸犯科之辈,那她会尽量克服困难维系这段姻缘,对她而言,再找一个实在是太过麻烦。
若是他家是高门大户,看不起她这乡下农女,那她也不是厚颜之人,就算离开他,在哪里她都会活得很好。
意识到什麽都没发生,自己却已经想好了多条退路,平安不由自嘲轻笑。
木头闻言却心中暗喜,虽他之前绞尽脑汁想早早摆脱眼下困境,但临到头了,他却踌躇犹豫起来。木头心中明白,是他的潜意识总在抗拒想象戳破一切後的结果。
想了想,他只装傻似回道:“娘子,你真好。”他得了承诺,笑嘻嘻将她揽入怀中,平安轻轻推了推,他却反而搂得更紧。
观他迟迟未再言语,平安心中有些失望,她拍了拍他的手,打算结束今天的话题:“睡吧,明天还有得忙。”
自新房建好,又在中元节那日热闹祭祖,爷爷的精气神倒是比受伤前要好许多。
只是大夫说他之前受伤伤了筋骨,修养完後得好生锻炼伤腿,在这期间他是不能干重活的。
平安也觉得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休息一段时间,他平日里实在是太劳累。
这会早稻已经收了,晚稻也长得郁郁葱葱,只等个把月後成熟收割,除了照看下菜地和池塘,他们也无太多的事情要做。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某日一声雷响,尚带着几分燥意的天突然变得异常凉快,这温度说是初冬也使得。
平安和木头有些扛不住这冷,纷纷穿上了厚褂子保暖。
灰灰与三花围着平安一直转圈,连高冷的小白这会也在檐下焦虑地走来走去。
听着耳边的犬吠猫啼,看着天井里汹涌而至的雨水,平安本该放下的心却怎麽也平静不下来。
明明她无需再担忧屋顶被吹,也不用再冒雨疏通家中的排水沟,可她看着这暗沉沉的天,心中总觉有块石头膈得难受。
平安捂住心口,眼睫轻颤。
“娘子。”木头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揽住她的腰。
“走吧。”平安看了眼分不清天光日晚的天色,拉着木头往新做的竈房走,“咱们先把晚上的菜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