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纸皮掀开,里面赫然是一个金黄酥脆的金丝肉饼。内陷如何暂且不知,可这外皮两面皆是细腻规整的金丝花纹,模样属实精致。
尚未品尝,那股浓郁的荤香与独特的油香便霸道地涌入鼻间,直接将她肚中馋虫勾起。
咬上一口,饼皮酥酥脆脆,一口掉渣,里面却是细腻绵软,再配合饼皮上蘸上的咸香酱汁,这丰富的口感,瞬间惊艳平安的味蕾。
夯实绵软的饼馕也的确是个饱腹解馋的首选,再入口,便是饼皮与肉酱的碰撞,口感丰富饼皮与香到迷糊的肉沫一起入口,更显肉质细腻香浓。
若是想单独品尝这里边的肉馅,吃起来那也是一口爆汁,酱香与油香兼具。
是张好饼,但这肉显然不是猪肉,木头这家夥可真舍得。
“怎样?”木头将最後一口饼咽下,挑眉笑问。
“味道不错。”
“我就知娘子会喜欢,那些。”他咳了咳,收音道,“那些档口生意可都没这卖饼的好,我看许多人都在买,我也想给娘子买来尝尝。”
“有心了。”
就在两人低声絮语之际,船蓬却被人敲响。
平安快步走到船头望去,却是“老熟人”齐鸣。
“胡娘子。”他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若不是我家下人道在这见到你,我竟不知你今日遇着了麻烦。”
木头此时也从船篷内走出,见得齐鸣身量颀长,气度斐然,他霎时挺直胸膛,亲昵地拉着平安并肩而立。
齐鸣眼神微闪,只看向平安问道:“这是?”
“这是我夫君。”
齐鸣朝木头轻轻颔首:“有礼。”随即又望向平安,“你可是在等那个叫莫老三的游商?”
“你怎知道?”
“我知道他在哪,只是他情况好似有些不妙。”
“在哪?”
齐鸣却不直接回答,只扬了扬下巴:“你这船上这麽多莲子得先送回家或是找人看顾着,一时半会可见不到那人。”
平安望了眼莲子,又看向木头,却见他喉结上下耸动,眸中满是不虞。
“你跟我一起走,咱们找人帮忙照看下莲子。”她拉住木头的手,温声安抚。
她这样一说,木头反倒不乐意了:“找谁照顾能有自己照顾安心,我只是担心娘子。”说罢,他擡眸睨了齐鸣一眼,其意指何人不言而喻。
“好,那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是去去就回,可平安不知却还要乘船往州府方向而去。
她转身望向齐鸣,他却仿佛知晓她的意思,率先开口:“他在大河遇着了水匪,听说是被驻守的厢军救下,这会怕是在通判手里。”
去,还是不去?
扪心自问,平安并未有多相信齐鸣,可若论害怕,倒也不至于。
她笑了笑,从腰间取出层层包裹住的几块碎银,伸手递给齐鸣:“之前说好的给你的分红,可找了你好多次都没找到,只得一直随身携带,今日碰见你了正好。”
望着她手心晦暗的白银,齐鸣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即甩了甩手中的折扇:“你这娘子可真有意思。”
“请收下。”
“若我说不呢?”
平安手心微拢,就要将手缩回,可手心却突然腾空。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齐鸣畅笑出声,倾身靠近。
平安点头道谢,不动声色地拉开与他的距离。
能打听到陌生游商的消息,还能知道她在等谁,齐鸣这人非富即贵,对她而言,也实在是有些恐怖。
这样的人她招惹不起,远离是最好的办法。
几人行船半晌,又上岸行路一炷香,终于在一个医馆找到了莫老三的踪迹。
他这会的状态属实说不上好,衣衫褴褛不说,露在外边的肌肤则多是淤痕与青紫。
“胡娘子?”他眼睛骤然瞪圆,不可置信地扒着床边唤道。
“莫老板。”
平安此话一出,莫老三匆忙以袖掩面:“今日是我失信了,对不住。”
一路上平安早已将他近日遭遇摸透,他在州府与县镇之间来回倒卖莲子之事被人看在眼里,这不,趁着近日收莲到了尾声,那些人便勾结水匪,将他船上的钱与货物都一扫而空。
最让人为难的是,那些水匪还没抓到,可他已是身无分文,别说这医馆垫付的药钱,就连吃饭与回家的盘缠都凑不齐。
说到伤心处,莫老三眼眶蓄满热泪,一直垂首不敢擡头。
多的平安也帮不了,她数了数自己身上的现钱,取出一把铜子和小块碎银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