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木头上前自然接过她手中物什。
这会温度高,为着吃上新鲜菜,两人买上菜後也不再逗留,只一心往家中赶。
前些日子木头在船头望着河面游过的鱼连连感慨,爷爷便替他做了个长杆渔网放在船上。
一路上,两人交替行船,他竟也趁这个功夫捞上好几条鱼。
如此一来,他就愈发得劲,连带着平安一直划船之事也被他抛到脑後。
“小心!”平安划着划着,便惊觉船身晃悠,她下意识便伸手拉住身侧失控的源头。
等视线回笼,她这才发现木头已然半个身躯悬空船外,若不是她捞得及时,他今日怕是又要喝上几口河水。
“嘿嘿。”木头心有馀悸地拍了拍心口,对着平安连连谄笑,“娘子,可多亏了你,嘿嘿。”
说罢,又兴致勃勃盯着河面瞧,俨然是比平安还要财迷的架势。
“注意安全!”见他丝毫不吸取教训,平安无奈叮咛。
“好嘞!”木头抄着竹竿乐声应诺。
有木头这个活宝在,行船路上平安从不怕枯寂,只是苦了消耗过度的嗓子,每日回家都恨不得喝上一碗甜蜜的罗汉果枇杷膏甜水来润润嗓。
处理好的石蛙肉质细腻,白里透红,不可食用的内脏与头部也早已去掉,平安回到家中也是省了事,只需用清水冲洗几遍,晾干後抹上细盐腌制。
一来可以让蛙肉更有底味,二来也可防止肉质松散,在炸制过程中掉落。
喊木头烧火,平安将两边锅都支起。一边放入水下入上午剩下的一些瑕疵莲子肉,一边则下入宽油,只待油热後慢慢炸制蛙肉。
随着稻草燃烧的噼里声响起,竈房内白雾渐升,熟悉的烟火气随着高高竖起的烟囱在村庄上空飘散。
水尚未沸腾,油温已至,平安用竹筷放入油锅中试探,见筷子周围已冒出细密的气泡,平安便将一半蛙肉倒入。
只听得滋滋声响,锅中瞬间油花四溅,平安後退一步,将锅盖快狠准扣下,溅油声顿时化为沉闷的噼里声。
做这蛙肉,只要温度控制得宜,不把蛙肉炸至焦黑。炸蛙肉不怕炸久,只怕未炸熟。
这会另一侧的水亦沸腾,则可下入薄油,将莲子肉入水汆熟。
听得油锅中动静渐消,平安将锅盖掀开,用筷子将蛙肉翻面。
雪白的蛙肉已然炸制得金黄发酥,只待两面炸透,便可捞出调味。
“木头。”平安用笊篱捞出莲子肉,“把这个捣成泥再给我。”
“小事。”木头一手接过,还不忘在平安跟前表演个旋身耍帅。
仔细盯着竈火与油温,小心忙活两轮,平安总算将这些石蛙炸好。
被木头碾好的莲子泥这会也已然与糖丶米粉粘合成团,上蒸笼蒸制。
等待炖锅中的骨汤胶质慢慢析出,平安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准备石蛙的配菜与调料。
姜蒜辣酱是桌中常客,紫苏与黄酒亦必不可少。
在平安看来,不拘是大江大河里的鱼虾河鲜,还是小溪石缝中的田螺蛙鳝,能赋予它们灵魂的香料,紫苏必须榜上有名。
正所谓:“有味使之出,无味使之入。”[1]正是紫苏在烹饪这些食材过程中的作用写照。
锅中去腥香料与酱油一同爆香,高温热油使得这些香料的芬芳瞬间升华,在竈台中散发着诱人的浓郁香气。
炸得四面金黄的蛙肉下入酱汁之中翻拌入味,待香气再度弥漫,则撒入紫苏提香。
待得蛙肉与紫苏碰撞的独特芳香传来,便是下入青瓜丶昆布的好时机。
出锅之前,势必再舀入几勺骨头汤与少许黄酒盖盖小火慢煨。
如此,也能将蛙肉中的晦物彻底消杀,骨头汤的鲜香丶黄酒的醇厚亦随着氤氲的热气慢慢焖入滑嫩的蛙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