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之後是不是需要找个风水师傅帮自己驱一驱邪呢,还是这趟旅程本身就和自己相生相克。
这一次的晕眩感倒是没有那麽强烈,但即便闭上了眼睛却依然能感觉到大量的雪花片在飞舞。
那位记者说了句sorry便迅速跑远了,远处欢呼声响起,车手已经开始登台。
夏其担忧地问Kyla你没事吧:
“要不我叫一个车队的医生过来?他们应该最擅长处理撞击伤了。。。”
应开澜说没那麽严重。
缓了几秒,她觉得自己好些了,便睁开了眼睛。
——此刻天空中是一场盛大的落日。
熟透的柿子,褪色的红绸。或许有沙漠的尘烟在天际飞扬,把圣光撞成了碎金,冶浓的云霭缓慢地坠下,亲自将赛道两侧的射灯一并开啓了。
一直投射到那片被衆星捧月的颁奖舞台。
成为冠军的附属品之一,便是人群最先聚焦的目光。这是套餐里极为甜美的赠品,令人难以拒绝的增值服务。
应开澜看向领奖台的最高台阶。
有些模糊,她眨了眨眼。
再睁开眼,一张清晰的面孔毫无毫无预兆地闯入了她的视线。
透着红的,湿漉漉的。
那些玄之又玄的外貌描写竟然并非是夸大其词,一个人的长相竟真的会同时拥有山河湖海的壮丽。
从被浅金色刘海掩映的眉骨便可见一斑了,流畅的线条是一道赏心悦目的景。湖泊不会有这样细腻精巧的轮廓,他的眼睛是如何做到眼尾下垂的同时兼具明亮的眼神光和富有攻击性的凌厉之感的呢,这简直是工笔天才才能勾勒出的轮廓。
听说欧美人天生以薄唇居多,那麽他一定算是意外——远不能被成为丰腴,只是恰到好处地拿捏着年轻的量感,为他强势的鼻梁和下颌线条进行缓冲。
——为什麽突然可以看清克莱恩具体长什麽样了。
应开澜被他的长相震慑,立在原地久久未动。
夏其并不知道老板停滞在原地的原因,很认真地去观察她的神色,这回是真的想哭了:
“Kyla你别这样我害怕。。。我还是去叫一个医生过来吧。”
她看见老板终于收回了目光,安静地凝视自己几秒之後,竟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很漂亮。”
“什麽?”
应开澜说我的助理呀,原来长得这麽漂亮。
夏其怔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Kyla,你能看清了?”
“对,估计是被撞出来的。”
应开澜自己也很意外,就像是失修的遥控板,不抱希望地砸了几下,居然可以恢复灵敏的性能。
“你和其他小夥伴们一起去码头吧,我一个人先回酒店。”
夏其深知这几年老板为了做到看上去与常人无意做出了多少努力,此刻早就将巴伐利亚抛诸脑後,颁奖典礼再重要,有困扰Kyla多年的疾病突然痊愈重要麽。
“我跟你一起回去。”
应开澜坦荡地说:
“——不用,我回去是急着照镜子。”
她无心再关注已经尘埃落定地领奖台,急匆匆赶路,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再次看到了颁奖台上的克莱恩。
视线对视,他似乎也隔着层层人海看到了她。
克制地扬了扬嘴角,他朝应开澜举起此刻手中的冠军奖杯。
还好意思炫耀,比赛时她杀了他的心都有。
应开澜发出一阵冷嗤。
这傻逼,长得帅的臭傻逼。
应开澜从来没有像这样专注地盯着车窗外飞移变幻的街景,尝试去记住每一个人的五官——哪怕在异国萍水相逢,或许终生仅此一面。
幼时确诊脸盲时,她做过无数次检查,所有医生都明确表示她的脑部不存在实质性病竈,真正的病因始终没能明确,她的脸盲目前无法被科学解释。
因此一次撞击就导致疾病痊愈,这样的「玄学」令她感到惴惴不安。
应开澜担心自己一觉醒来,便又重新什麽都看不清了。哪怕只有寥寥几个小时,她也想竭力留住别人眼中习以为常的风景。
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她打通了妈妈的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