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周很快下车,撑伞,在她打滴之前,内涝还未波及平地前,拉她进车子。
他要送她回去。
池郁千扯开他,又扇了一巴掌,骂道:“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不行,你乱跑怎麽办?”
靳言周无声受着,上锁车门,给她系安全带,他能说这话是有原因的,前车之鉴太多,池郁千乱跑的次数不少,以往和老池吵架都能离家出走,不管什麽天气。
池郁千安静了两秒,又骂:“你不是哑巴吗?还管我做什麽!”
“这是两码事。”靳言周冷静得很。
“那你解释啊!”
雨刷器不停刮水,池郁千坐副驾驶能听见噼里啪啦的雨声,她问他,“为什麽?嗯?靳言周,为什麽?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我先送你回去。”
靳言周身子已经湿了,他一边拿纸给她擦雨滴一边转移话题。
“我最讨厌的就是遇到问题不说话。”
池郁千眼尾泛红,快要哭。
……
稍纵,靳言周滚了下喉结,哑声说:“那你讨厌我吧。”
从这到望京湾不过半刻钟,可就像过了半个世纪的冷静期。
暴雨冲刷车面,模糊了视线。
“如果你要和我分手,你就该直接和我说,而不是——最初也不该说——”
池郁千没再说下去,她进家门前,最终把话揉成一团,一字一顿地掷话,又有些无力,“我恨你。”
这次池郁千没赌气乱跑,也没回家,她告诉老池姐姐来了,就在外面住一晚,第二天池郁千在柏喻灵那边醒过来,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微信,温穗昨天问她怎麽了,她回没事,而靳言周,他一点消息都没给她发,她给了他一晚上跟她解释的时间。
柏喻灵知道他俩谈恋爱的事,昨天她在邗市录一档综艺,手机收到池郁千的消息正巧录完收工,池郁千安静了一晚上,快半夜,她把靳言周变了个人被夺舍一样的事讲给她听。
柏喻灵可没什麽恋爱经验,柏黎这恋爱方式也输入不了什麽真爱观,池闽岳就更不用说了。没人教她们最不能信的就是男人,不要同情可怜任何男人。可是靳言周这人她考量过,各方面都得体入眼。
柏喻灵想了会儿,安慰她:“千千,虽然不知道什麽原因,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好受点,想吃什麽告诉我,我给你订……但一个人的生活不可能只有情爱,还有别的事可做,前几天一个前辈还和我说看过你的摄影作品,他很欣赏,你这麽棒,青春就应该浪费在更有意义的事上。”
池郁千知道,能被柏喻灵称作前辈的一般都是那个行业最顶尖的存在。没错,纠结这些是没意义的,她在邗市还有个爱她的老池和姐姐,她有自己的事,围着自己转才是第一要义,生活还很美好,没了靳言周她依然明媚。
手肘抵着腿膝盖听姐姐的话,她没哭,捞起一旁的手机,输入字,通知靳言周:「我们分手吧。」
不过一晚上,靳言周人彻底消失了。
没删除她,不过再也没回她。
不知过了多少天,靳言周是故意不出现在她的视线,还是池郁千压根不想见他,一眼都没见到,她把靳言周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包括近期的,以往的,数以万计的,单人的,双人的,公开的,私密的照片和视频。
这些记录就像青春期在书本页折了一个角,里面的内容仍还记得,但她再也不会翻开了。
……
“千千?”
褚恬还是没变,漂亮且优秀,她看向池郁千,落落大方,莞尔一笑,“我可以这麽叫你吗?”
这次池郁千回邗市是因为温穗回来了,碰巧他们东华有个高中同学聚会,温穗拉着她一起去,巧的是隔壁包厢是岭南的人,几个岭南的校领导请了几位往届的优秀毕业生来为学校校庆做演讲,这会儿正组饭局还人情。
其中就包括褚恬,至于靳言周,他总有数不尽又听上去很合理的理由,哪怕他起初不会来,但知道池郁千过来他也会接下这个无聊的演讲跟着来。
“没有,没结束,我出来透透气。”池郁千回褚恬。
温穗这个鬼精灵,许久没回来就找高中好闺蜜开始讲八卦,平常手机视频根本不够她聊。
“你和……他?”褚恬淡声问。
他指的是靳言周,两人都心知肚明。
靳言周在长廊尽头的一间包厢里随意坐着,透过门缝,他那个视角能看见池郁千。
池郁千往里看一眼,靳言周察觉到什麽,和她对视,她慢悠悠收回视线,回褚恬:“没在一起。”
“这四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俩。”
——同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