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瞧着不对劲呢。”
就在他们刚刚进门后,阿绵的夫君就与他们打过招呼。原本阿绵待客只有金樱子饮子,摆在桌上是透露着那么些的寒酸和窘迫的,然而那夫君在木桌上又摆了一碟麻花、一碟枣糕(虽然这些是乡下很廉宜的点心,不会过十文),但显然让场面“像那么回事了”。
随后阿绵兴致勃勃地与他们聊天,那夫君就径自去干活了。
旺三弟与阿绵之间没啥话题的,所以将大部分精力花在了观察那懒汉身上。
懒汉先是整理了一下柴草堆——这可以说是旺三弟见过最整齐、规矩的柴草堆,就一个词可以形容,立整。
光这一眼,旺三弟就感觉事情应该不像他姐说得那么回事,一个很懒的人不可能收拾成这样,而且这显然也不可能是为了他们来临时捯饬的。
“懒汉”翻看了一下底部的柴火,见有些受了潮,都捡出来放在院里晾晒;随后拿了苕帚去后院,这一看就是要扫地(虽然旺二弟感觉他们家已经很干净了,根本无需打扫!)。
这一细想,就现阿绵家不仅地上没有落叶、杂草、垃圾之类的,连院中的农具、背篓等物,也都摆放有序。
唯有那一方小木桌上的东西是比较乱的,摆着砚台、竹筒里的毛笔、一本摊开的书、一个装着半碗水的瓷碗。
身边小娘子们越聊越火热,旺三弟充耳不闻、聚精会神,现懒汉再次出现,这回走进了厨房。
“那个,陆阿绵,平日你家是谁做饭?”
阿绵说:“啊?一般早上是我与小婧轮流做,晚上谁先回家谁就赶紧把饭煮上。”
午食的话,现在阿绵是在书院里吃,有时小婧会做了午食送去铁匠铺,也有时孟驰坚就在外买着吃。
“那……他现在去厨房是……?”
这些问题很奇怪,不过阿绵还是回答了:“不知道。”
小婧闷笑:“别管他,我哥他就这样,时不时地腌肉腌咸鸭蛋腌萝卜做咸菜什么的。特别好吃,我们家里人都爱吃。”
这又说明了阿绵一家肯定是过得不差的,盐可是长力气、让人有劲的好东西。
旺二弟此时竟然说:“那我也去学学,我家的咸菜不知怎么,做出来总是滋味苦!”
旺小妹沉痛地点头:“这倒是,原以为是陶罐霉了,可洗净后还是如此……”
这两人此时已完全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跑去厨房打下手了!
旺三弟对这两人不抱希望了,只能自己孤军奋战,依旧苦苦寻找着蛛丝马迹。
终于,他来到了鸡窝这一处。
鸡窝早上阿绵刚扫过,眼下也是干干爽爽的。不过他还是眼尖的现,有几枚鸡蛋没有捡起来。
“天渐渐要暖起来,我们打算叫母鸡孵小鸡了呢。”
阿绵与小婧提起此事很自豪,这可是她们“事业”的根基和起点,现在每个月上交给家里的可不止当初说的十枚鸡蛋,而是二十枚鸡蛋(此外还要再加上阿绵每日从书院带回来一、二个白煮蛋),家中一直是不用买鸡蛋的了。
余下的小婧会拿到城里去卖掉,赚回来的铜板与阿绵两人平分(通常是三十文左右,一人分到十五文)。
这钱虽然少,但细水长流、源源不断。
平日里的零嘴、头绳或是一二支漂亮的小花儿戴在间,可都从这里来的。
第1o6章校霸篇(二十一)
“我们打算再养三只小鸡,也不能养太多了,鸡养得太多了容易生病。而且要吃的食也多,那就不划算了,等新的母鸡回下蛋了,到时候就有老母鸡汤喝。”
“阿绵,阿绵,”旺旺打断阿绵滔滔不绝的“养小鸡心得”,压低声音表达来意,“你与我实话说,你家夫君可是有在家打……”
“让让了,当心烫!”
旺二弟屁颠屁颠地提着开水壶从厨房出来,给众人添热水,“咱孟哥在河边捞了点‘开河虾’,不多,就一小篓,刚在厨房里煎出虾油,我闻着那叫一个鲜!”
“你个蠢货。”旺三弟嘟囔了句,在桌下踩他一脚。
此时孟驰坚端出一盘烧好的虾放在桌上,这种虾是一种小型鳌虾,体长不过人的两个指节那么长,不过双鳌粗大,肉质紧实。
此虾冬眠后就会出洞活动,但是没什么肉,吃起来也比较麻烦。不过食材很鲜美,没放太多佐料也会好吃。
他也在桌上,旺旺就没法跟阿绵说悄悄话了。
旺小妹还是更会看长姐脸色的,灵机一动喊了旺旺两人假装去看阿豆。到了后院旺小妹直白道:“姐,我看你是白担心了,那夫妻二人腻歪得很,根本就不像是咱们想的那样。”
旺三弟也来了,身体做抖动状,“天,肉麻死了,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就在刚刚,阿绵见有虾吃,两眼放光,然而她不知道怎么剥且仗着自己牙口好,就连着虾壳一起吃。孟驰坚便拍她的手,先教她怎样剥,要先将虾头扯下来云云,接着又拿了一个小碗,专门剥出来给阿绵吃。
“他怎么不干脆直接喂到她嘴巴里?”单身汉旺三弟语气有点酸溜溜。
这也就罢了,孟驰坚一来,阿绵就很自然而然地靠着他、从他手上接各种吃食、乖乖地让他给自己擦手,还要叽里哇啦地问河里还有没有其他能吃能捞的东西。
“我估计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阿绵没说清楚。”
旺旺此时也感觉自己的思路好像有什么问题,况且作为客人也不好一直离席,草草道:“或许是,回去吃吧,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她走了几步,忽然想到:这天底下会不会有这样一种人,在外人前都表现得很不错,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究竟是如何呢?
莫非孟驰坚在外人面前都很好,关起房门来才欺负的阿绵?
她抱着这最后的一丝忧虑回到饭桌,又继续和阿绵聊起书院的事。
“听说赵飞以后不会来书院了,夫子与他家里说了。好像是赵飞禀赋太差,这样再学下去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