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黛归见此心中一喜。
提起崔御鸾他果然有兴趣!
脑中不禁盘算起她前世勾引六皇子李慎时,钻研过的种种手段。
其中有一条便是:男子皆爱听女子的吹捧,若女子能将男子精心箸就的‘大作’珍而重之,他便更会欣然自得,如登仙境。
想到此崔黛归心中一振,乘胜追击道:“去岁严寒,想必顾郎君闲暇时也有作那九九消寒图?我素知阿姐心意,不知可否替她借来一观?”
“并未。”
崔黛归一愣,“并未什麽?”
“并未作消寒图。”顾晏淡淡道。
啊这。。。。。。
宫中年年都会作消寒图以候新岁,他身为天子近臣又是丹青圣手,如何会不作此图?
敷衍丶分明是敷衍!
他果然只想同崔御鸾说话。。。。。。或许是想让崔御鸾亲自来找他?
虽首战失利,崔黛归心中却愈发觉得他对崔御鸾不一般,因而她一咬牙欲再使一招,不料有人来了。
道童抱了坛酒来,一走进院子看到院里的人,不禁轻轻‘咦’了声。
不是说给两位姑娘吗?
不过很快他又甩甩脑袋,歪头笑道:“两位檀越,这是方才那位女檀越送来的酒,给您二位放这儿?”
他说着便往院里的石桌走去,将酒坛子并两只粗陶海碗放在桌上。
“可是百味楼的?”
崔黛归一闻到那酒坛中飘出的杏花酒香,不禁心神一恍,只觉整个人都要醉了。
还算她张大姑娘有些良心!
道童摸了摸後脑勺,笑得腼腆,“小弟子不懂这些。。。。。。许是罢?”
正说着远处一阵铃声响起,他回头一望,飞速道:“啊,到时辰做功课了,两位檀越请自便!”
出院子时,还忍不住回头猛嗅一口。
引得崔黛归一阵憋笑,馋酒的滋味她最清楚不过。
前世自嫁给李慎後,为装得贤良淑德些,她再没喝过百味楼的酒了。
如今美酒当面,空气中弥漫的酒香倒勾得她蠢蠢欲动。
不过毕竟出门在外,又有顾晏在一旁虎视眈眈,再怎麽馋,她也不会喝的。
因而她只站在原地,等着顾晏主动告辞後抱了酒回家。
却不想他竟主动走到石桌边坐下,自顾自打开酒坛,温声道:“山水画倒是有。”
说得崔黛归一愣,而後才反应过来,不禁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阿姐若能得顾郎君亲笔,必喜不自胜!”
说话间一双圆圆的杏眼水波盈盈。
话虽如此,可她双脚却牢牢焊在原地,依旧立在那株腊梅树下,距离顾晏足足一丈开外。
顾晏心中一嗤,敛下眸子。
他眼尾生得微微上挑,看人时天然带了几分飘逸的笑意,总会让人觉得温润好相处,可这一垂下来,脸上那点淡淡的笑倏地不见,整个人便多了几分冷峻。
崔黛归却未察觉,她瞟了眼石桌上的美酒,惋惜道:“可惜阿姐不在,不然定要邀顾郎君小酌一杯,眼下却只得请顾郎君自。。。。。。”
正说着却是一顿,那个“便”字就卡在了喉咙里。
她忽而想到,崔御鸾不在不是正好方便她胡说八道?
先引了眼前这厮情根深种,到时崔御鸾必会欲拒还迎吊着人家,而顾晏又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人,岂不天雷勾动地火?
崔御鸾便是插翅也难逃!
如此想着,崔黛归立刻满面笑容地凑过去,取出荷包里的平安福递给顾晏,“阿姐听闻您受了伤,前两日特去崇南寺的,托我转交您呢。”
顾晏的目光便停留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