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黑熊的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躺在地上尸首残缺的就有好几个,剩下的也多多少少带了伤。
原本十四个孩子,现在还在喘气的,只剩下八个。
一夜过去,孩子们眼神晦暗,名为绝望丶痛苦的情绪在空气中漫延,连他的到来也并未发现。
只有拿着弯鈎的女孩儿眼冒精光,一眨不眨盯着插在鈎子上的熊腿,似乎在考虑怎麽吃。
“可惜没有火。”为首的最年长的女孩叹息,将手中的一块肉无奈放下。
“有火我也不吃,这东西太恶心了,它还,还杀了我们这麽多人。。。。。。”
话是这麽说,但胃里发出的抗议却不是如此,开口的男孩儿声音也十分虚弱。
察觉到头顶传来的视线,苏溪擡头对上一双眼,一双圆亮清透饱含兴趣和恶意的眼。
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将熊腿从弯鈎上取下来,挑衅地拿在手上晃了晃。
夙夕这才看清,那形状怪异的弯鈎其实是一把镰刀,普通到这年头已经很少见,不普通在于镰刀很大,竖起来比女孩儿自身还要高。
“她是怎麽带进来的?”
夙夕讶异,这些人被抓来之後,到扔进大坑之前,可是经过了不下三次的仔细搜身。
身边的两个魔族侍卫对视一眼,眼中皆是疑惑,又带着後知後觉的惶恐。
其中一个立马跪地,声音颤抖,“殿下饶命,属下确实搜过她的身。。。。。。”
话没说完被不耐打断,“行了,还没到你求饶的时候。”
“是,谢殿下,殿下仁慈。。。。。。”侍卫颤颤巍巍站起身,悄悄擦去额角渗出的汗,听夙夕在一旁喃喃低语,仍心有馀悸。
“难道说,她已经学会了魔气化形。。。。。。”
魔气化形,一般魔族成年後进行反复练习才能学会,但血统纯正的魔不一样,他们生来就会。
但是,这怎麽可能呢?
夙夕看向下方,坑底传来一片惊叫,喧闹顿起。
“你疯啦?这是生的!!”
“呕!她,她怎麽敢。。。。。。呕!”
女孩儿毫不在意,迎着衆人惊恐的目光再度张开嘴,从熊腿上扯下一大块肉,一口一口用力地嚼。
“生的也能吃,想活,就吃。”
她嘴里塞着肉,说话囫囵不清,视线始终盯着坑边那道身影,眼神幽幽犹如一头即将发起攻势的狼。
秋宴就站在苏溪身边,她离得很近,能够清楚地看见鲜红的血从被咬开的碎肉中流下,顺着苏溪脏黑的手指滴落在地。
啪嗒,啪嗒。
血珠溅开,浓重的血腥气在鼻尖漫延,喉中似乎也涌入软绵冰凉的生肉,秋宴下意识皱眉。
忽然又反应过来什麽,眼中闪过诧异。
从进入苏溪的梦境开始,她能看能听,却没有嗅觉触觉,可现在,她似乎能够闻到味道了。。。。。。
这是她的感受吗?还是。。。。。。苏溪的?
女孩儿就像一头野兽,狠狠撕咬着另一头野兽,这样的场景,不仅在场的孩子们心惊,“外来者”秋宴一样心惊。
但跟孩子们不同,她以为,为了活下去,苏溪的做法是对的,因为很明显,站在坑边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并不打算放他们出去。
苏溪,也意识到了吧。
顺着她的目光,馀下的孩子看见了站立在大坑边上的人影。
“我不要,我才不吃,我要出去,我要回家!”
“对,对,他说过,只要能在笼子里活下去就能出去。”
“喂,现在该放我们出去了吧!”
坑底再次吵闹起来,孩子们走到大坑中央,朝站在坑边的人呼喊。
夙夕勾唇,带着腥气的风将他的话传到衆人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