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是潘锦的贴身丫鬟,出入都该紧随才对。
“回娘娘,昨天夜里,我家女郎收到门房给的一张条子就独自出门去了,说是友人经过府外,唤她出府说两句话就回,让奴婢不必跟随,奴婢想着门前有那麽多门房护院在,女郎在家门口定不会有事,哪知女郎出去後,就再没回来……”
“奴婢带人在府外找了好几圈都没找着,立刻禀告了夫人,夫人当即让护院出去寻了一夜,也没寻到我家女郎的身影,回来後才问奴婢,女郎昨日之事,奴婢据实相告後,不知夫人怎麽想的,就亲自带人去游船找娆女郎了。”
柔儿的话让潘娆委屈不已:
“我,我只是替你家女郎去了游船夜会王爷,为此我昨日傍晚便出门了,哪里知道她入夜後去了何处,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找,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会找不到呢。王爷,昨夜之事是潘娆不对,请您大人大量,帮忙寻一寻我家姊妹,可好?”
潘娆哭得梨花带雨,跪伏在魏超面前,本就心中有愧,魏超如何能坐视不理,安慰道:
“你莫伤心,待会儿本王便派府卫去找,潘小姐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可这话说了谁能信?
闺阁女子一夜未归,便是真的没出事,也抵不住世人的悠悠衆口,潘锦无论回不回来,名声都已经毁掉了。
潘妤纵观全局,目光落在哭泣不已的潘娆身上,若潘锦失踪之事,真是她一手安排策划的,那这姑娘的心思简直要用可怕形容了。
但无论是安氏的指责还是潘妤的怀疑,都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这件事的关键,或许就在潘锦身上,可潘锦去了哪里?潘娆若真对她下了黑手,自然不会让她有逃脱的可能。
潘妤对破月招了招手,破月上前听命,潘妤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後,破月便领命退下。
潘妤又看向正在哭泣的潘妤和低声安慰她的宁平王,忽然想起什麽,转头看向太後,竟正巧看到太後盯着潘娆的目光,冰冷中透着阴狠。
但只是一瞬,太後意识到潘妤在看她,立刻敛目,幽幽叹息。
表情变化之快,让潘妤以为自己看错了,便不再纠结,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
“太後之前是属意潘锦做平宁王妃吗?”
平宁王魏超是个正直的少年,或许因年纪之故,对太後几乎言听计从,他会大胆邀请潘锦游船私会,想来也是得到太後准许的,所以潘妤才会有此猜测。
太後擡眼看向潘妤,优柔无力说:
“不是王妃,是侧妃。超儿的王妃,我属意李阁老家的那位。”
李阁老家的小姐,就是与潘锦交情颇深的李小姐,对嫡庶十分看重,曾公多次奚落潘娆的庶出身份。
看着平宁王对潘娆轻声细哄的模样,潘妤忍不住试探太後的口风:
“我做个假设,若平宁王就此接受潘娆,太後可愿让她顶替潘锦,做王爷的侧妃?”
太後目光微动,细细思量起潘妤的话,半晌後才无奈深叹:
“随他吧。”
这便是接受的意思?
也就是说,潘娆只要搞定了宁平王,倒还真有可能顶替潘锦,坐上宁平王侧妃的位置。
可潘锦怎麽办?
潘妤尽管对潘娆和潘锦都没什麽好印象,但两人都是同宗姊妹,没道理见死不救,只有找到潘锦,才能证明潘娆有没有罪,可要怎麽找到潘锦呢?
就在这时,张顺前来传旨:
“陛下请皇後娘娘移步奉天殿,还有潘家女郎,安夫人,也一并同去,陛下与潘相在奉天殿等候。”
潘妤心上一轻,看来破月已经将她的话带到,魏铎才会宣召。
张顺旨意传完,潘妤正要动身,却见魏超又急又愧的起身向外去:
“我亲自去向陛下解释。”
被张顺拦住:
“王爷,陛下只召见皇後娘娘与潘家衆人,未曾召见王爷。”
魏超这才失望止步。
潘妤起身向太後行礼,带着潘娆丶安氏和柔儿一同前往奉天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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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中。
魏铎坐在龙案後,潘远山站在下首,冷汗浸湿了他的後背,听见‘皇後驾到’的吟唱後,赶忙转身相迎:
“参见皇後娘娘。”
潘妤走快上前,扶住欲行跪拜礼的潘远山:
“父亲快快免礼。”
不仅语调亲昵,潘妤还暗暗在潘远山的手臂上轻拍两下以示安慰,潘远山擡头与她对望,潘妤幽幽一叹,目光向後看了看,仿佛对潘远山有千言万语却不方便说的样子。
潘远山也看见跟在潘妤身後而来的几人,当即明白潘妤的意思。
好端端的,娘家人给她惹出这麽丢人的祸事,让她在皇帝和太後面前丢了颜面,却又无可奈何。
潘远山十分理解,他心里也同样气恼。
原本潘家便是多事之秋,在陛下面前擡不起头,後宅女眷还不知廉耻的闹了这麽一出,也不知要连累潘家几许,当真可恶。